见余星时的目光落到神龛上,胡镇长神色一变,随后又恢复到一开始谄媚的样子,堆着笑问余星时:“大师,怎么了吗?”
这一点变化当然没有被余星时错过,他当即轻轻摇头:“没事。”
“不过……镇长先生是在家里供了什么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哦哦,你说这个啊,”胡镇长的神色如常,似乎早已找好了托词,“嗐……也没啥,就是尊财神像,早些年请的。”
余星时点头,揶揄道:“那看来这财神挺忙啊。”
看你这家徒四壁的样子。
胡镇长没再多说,只一个劲儿地上菜,招呼着说厨房还有饭,不够还能添。
池烬一甩尾巴,卧在余星时腿上,困倦地打了个哈切。
太素了,不爱吃。
其余玩家分完房间后也陆续来到胡镇长家。
余星时没再提别的话,只是在慢条斯理用完餐后,向胡镇长索要了一份详细到家庭住址的受害者名单以及一份地图。
接着,离开了镇长家。
“喵呜~”
【先去哪家?】池烬问。
余星时打开名单,选取了近期单户死亡人数最高的那家,指给池烬看。
池烬蹲在余星时肩头向下睨了一眼。
【可以】
一人一猫,在烈日的金辉下向着镇子的西南方向走去,猫猫头晃动的频率和余星时的步伐一模一样。
就连尾巴也在悠闲地甩来甩去。
*
镇子西南角。
入目是一条不宽的小河,有些发黄的土地只有靠近河流的那一侧,颜色才稍微加深。
河边还长着一颗柳树,高高的,柳条颤颤巍巍的,树干拦腰处有被斧子劈折过的痕迹。
树根处的土也异常的黑,比四周的土壤都要深上许多,显得十分突兀与割裂。
在这棵树的稍北一些的位置,有一间矮矮的房子——
这就是余星时和池烬此行的目的地了。
笃笃笃——
余星时修长的手抓上了门环,叩响三声后便放开,后退一步,为主人家开门后的正常社交距离留有一些空间。
很快,脚步声从门后传来,“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从门缝中露出脸,皱纹中挤出疑惑:“你是?”
“我是镇长请来破除诅咒的大师之一,想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余星时回答道。
几乎是一瞬间,女子有些松弛的脸开始颤抖,清亮的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她推开门,转身进入房内。
“进来吧。”颤抖的声线里夹着一丝呜咽。
余星时走进门内,还不忘贴心地把门关上。
女子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掩面哭泣,一个大约十岁的小鬼头在小房间的门便探头探脑。
“请坐。”女子哑声道。
余星时在女人的左手边坐下,池烬两只后腿一用力,蹬着余星时的肩膀跳到了桌子上。
用手摸了下温热的茶壶,余星时拎起茶壶,将倒扣着的水杯翻过来,添上半杯,放到女子面前。
“抱歉,让你难过了,”余星时垂下眼睑,语气温和,带着些许安抚,“但是还是希望你能调整过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吗?我们也想尽快破除诅咒。”
见女子捧起水杯,灌下一大口,余星时继续道:“你是个很坚强的人,我相信你。”
女子将水杯放到桌上,动作很急,水花在杯子里撞来撞去。
她沧桑的脸在水中由破碎又变得完整。
女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讲述着他们家的苦难。
“柱子是个很老实很本分也很努力的男人,每天辛勤劳作,就是为了能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
“门口那棵柳树,你应当看到了吧?”
“那棵树很高……很高……”
“高到足以挡住家里的光。”
“于是柱子就和我说:‘小月啊,我去把那棵柳树劈了好不好,劈了给咱家当柴烧。’。”
“我当时就有些不安,我就让他别去了,怕他出点啥事,毕竟这间屋子的上一任主人……就是惨死的。”
“柱子让我别怕,说他打听过了,哪有那么玄乎,那天他干完农活,身上还剩不少劲,拿起斧头就去了。”
“我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一回来,就看到柱子头倒在地上,就连脖子……都被砍断了……”
女子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但想着早些让大师破除诅咒,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至少不用每天担心自己会死掉,他可怜的孩子大毛没人照顾,还是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