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记忆起,秦知渺的生命里就有一个名叫陆君则的存在。
他住在她家对门,印染厂总经理的儿子,长得好,会弹钢琴,写毛笔字,成绩年年第一,还是学校的大队长,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后来涉略广了,秦知渺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被称之为“青梅竹马”。
不过,不像电视里演的和小说里写的那样,她和他没有亲如兄妹,也没有相亲相爱。
反之,秦知渺还格外的讨厌他。
因为,她妈妈口中老是挂着那么一句:“你就不能和隔壁的陆君则学一学。”
秦知渺听了这话,时常会嗤之以鼻。
和他学什么?
学他日日坐在家中叮叮咚咚的弹钢琴,还是狼毫一挥的写毛笔字?
她可没那个耐心。
掏鸟窝,打弹弓,看电视……这些才是她擅长的。
更何况,她家也没有那个条件啊!
陆君则的爸爸可是总经理,外公家好像也很有钱,不管是他穿的,还是用的,都是名牌。
而她全身上下都是方红梅从菜场买的地摊货,更别提学钢琴这样奢侈的玩意了。
当然,秦知渺也志不在此。
所以,两人就算是青梅竹马,倒也没有志同道合。
除了陆妈妈会客套地让陆君则领着她一起上学,除了她忘记作业内容会去按他家的门铃。
他对她总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似乎懒得搭理她。
但,该借的作业本他倒从来也不吝。
作为回报,秦知渺总会在他的作业本上留下一点记号。
不咸不淡地相处了十几年,两人的关系在秦知渺13岁的那年迎来了一个转折点。
那是一个正常放学的午后。
夕阳已经缓缓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天空被晚霞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秦知渺哭丧着一张脸,如丧考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心情糟透了。
教室里空无一人,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这时,参加完训练的陆君则回到了教室。
一进门他就看到秦知渺那副模样。
他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皱起。
陆君则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绪化的情况,而秦知渺这个女孩还十分难懂。
一会儿十分乖巧懂事,一会儿又恶劣非常地对着他做各种“恶作剧”。
他有时候心中也会有些不悦,但看到她得逞后窃笑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又会心软下来。
所以,尽管不乐意管她,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他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知渺立刻抬起头。
或许是因为看到熟人的关系,又或者是他口气中夹带的关心,让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陆君则,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的泪如同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语气哽咽,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陆君则看着她,心中一紧,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说什么傻话,你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神却已经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确认着她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伤口。
秦知渺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我流血了,好多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的手紧紧抓着桌角,仿佛那样才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陆君则心中一惊。
看她表面没有明显的伤口,又疑心她伤在了不知名的地方,连忙追问:“哪里出血了?”
“下……下面。”说着,秦知渺挪动了一下屁股,让陆君则看了一下椅子上的血迹。
陆君则:......
接受过正常性教育的他,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唰”的一下,他的脸色变得通红,更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秦知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轻声问道:“秦知渺……你听过月经吗?老师生理课上应该有讲过。”
“月……月经?”秦知渺止住了眼泪,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陆君则点了点头。
“你……你是说我是来月经了,不是要死了?”她眨了眨眼睛,继续追问。
陆君则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为什么要给一个女生科普月经这种东西,但低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又软下心来。
陆君则:“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秦知渺的脸也“唰”的一下一片通红。
即便她上课再不认真听讲,她也听清楚了月经是什么东西,况且薇薇和小玲也来了月经,跟她讲过这回事。
弄清楚自己不会死之后,秦知渺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脸上甚至还扬起了笑意。
不过,她很快又哭丧起来。
“我现在怎么办?”
她的裤子早就被染成了红色,她根本没法移开椅子。
得知那是月经血后,秦知渺更是有点无地自容,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她睁着大眼睛,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陆君则。
他一向聪明,还是年级第一,应该有办法帮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