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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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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修远满心不情愿,但他没有立场去阻止,只好嘟囔道:“遵命,古二姑娘。”

古决明起身,脚步轻盈地跳下马车,随手抓了一把白雪便往骆修远身上扔。

骆修远吓了一大跳,急匆匆避开古决明的攻击,一面拔腿跑着一面大叫道:“古婙怡你是不是有病!”

古决明跟在他身后,不顾形象地猛追起来——那架势似不把他打出个满头白发古决明誓不罢休。

二人无拘无束、毫无形象地闹了一通后,双双体力不支,靠在车厢旁气喘吁吁起来。

休息片刻,骆修远不经意地往前一瞥,见霍琮披着棕色大裘冒着大雪向这边走来。

骆修远碰碰古决明的手臂,用眼神示意有人来了。

古决明抬眼一看,忙忙站起身来,对迎面而来的霍琮行了一礼,“殿下怎么过来了?”

霍琮举起提在手里的食盒,柔柔一笑,“母亲叫我把这些给你送来。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身雪?”他说着便伸手替古决明拍起了衣袍。

古决明婉拒掉霍琮的好意,弯腰边将衣袍上的雪抖落干净边让杜松子接过食盒,放去马车里。

与霍琮、骆修远告别后古决明带着杜松子便往内官监车队方向走去。

凛冽的风拂过古决明的脸庞,随风飘扬的长发扫过她的眼睫,使她有些睁不开眸子。

已过正午,本就阴沉沉的天空更如灌了墨似得暗,一路上行来古决明不止一次地听见有人抱怨说为什么要挑这样一个天气出宫。

走到车队不远处,古决明眺眼一望,瞬间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中发现了卞夏的身影。

古决明扬起笑容,故意放轻脚步,一点点地靠近卞夏。

卞夏早就看见她了,但他不敢转头与她打招呼,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心绪做出什么让人发笑的事。

古决明是什么人呀,是燕国公的掌上明珠是皇后的宝贝侄女是嘉和公主最敬爱的表姐,可他卞夏又是什么人呢,是这个世界上最卑下的奴才是不男不女的阉人是钟鼓司最低贱的伶人……或者说他卑贱得压根就不能算是一个人吧。

他站在她的身旁已是高攀,卞夏又怎敢求在她心中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呢?

古决明在他身后等了好久,却没等到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得已,她伸手拍拍卞夏肩头,道:“卞夏,你没发现我吗?”

卞夏回眸,猝不及防地与古决明对视,他被古决明眼底的笑意惹得心里泛酸,险些涌出泪来。

他忙地扭过头,不去看她。待缓和情绪,卞夏问古决明道:“好端端的跑这里来做甚?也不怕被人瞧见落了闲话。”

古决明退后几步,将杜松子往卞夏跟前推推,如介绍自家孩子似得对卞夏道:“这是杜松子,他很能干的。”话音刚落,她看见卞夏眼中神色便启唇解释道,“是松子想见见你的。”

杜松子不介意被古决明当做挡箭牌,反倒忍着心头怕意,妥帖地向卞夏行了一礼,“见过卞少监。”

卞夏斜眸瞧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杜松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折身拿起桌椅板凳开始装车。

古决明见他不把自己伤口当回事既无奈又心疼地上前拦住他,弯下腰拾起堆在地上的东西如卞夏一般放去车上。

卞夏急急忙忙挡住她的动作,“这种事你怎么能做?”

古决明不明就里地抬头望他,疑惑地说:“我为什么不能做了?”

卞夏没有回答却夺过古决明手里的木椅,沉默地将椅子装上车去。

杜松子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忙地弯腰拾起一个椅子,很有眼力见地说:“外面雪太大了,主子进屋歇歇吧。”

话音刚落,卞夏停下手里动作,弯腰从车底下拿出一盆将熄未熄的碳火,“这会儿没人,你进去暖暖。”

古决明犹豫了一会儿,对杜松子说:“你量力而行,我等会过来帮你。”

古决明跟着卞夏进了一间临时堆放杂物的房间,一打开门里面的寒气扑面而来,冻得叫人发抖。

卞夏把炭盆放在古决明脚边,看着她来回搓手的动作忍不住地说:“你何苦过来呢。”

古决明低下身子将双手伸在炭盆上暖着,启唇问:“你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卞夏因想起那日的事不由地哽了一哽才说:“好了,不疼了。”

她自然不信,如不是受伤的部位特殊古决明恨不得亲自去检查。

古决明思考片刻,从腰间的药瓶里倒出一颗不大不小、黑黝黝的药丸,递给卞夏。

卞夏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去接,依旧用火钳翻弄着炭火。

他心中难受、别扭古决明是理解的。京畿城不是河西走廊,这里有太多规矩,有太多人为降下的屏障,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丝毫不能改变这个世道对卞夏的看法,也不能影响卞夏他对自己的认知。

古决明不管卞夏是何态度,她自顾自地把那颗药丸放进卞夏随身携带的紫砂瓶里——古决明认得,卞夏系在腰间的这个紫砂瓶是自己给他的。

古决明侧头看他,火光将他本就白嫩的脸庞烘托得白里透红,仿若轻轻一捏就能捏出水来。

察觉到卞夏因自己的目光而僵住了身子,古决明转回视线,静静瞧了一会儿燃烧的炭火。

卞夏不说话,她也没有强求。

两人各怀心思,异常沉默地蹲在炭盆边烤着炭火。

古决明不会知道卞夏连着几夜只要闭上眼,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她与霍琮相视而笑的画面,也不会知道她与霍琮的亲密犹如一排排倒刺扎在了卞夏心上。

他是喜欢她、是将她视为自己生命中的饴糖,可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场单相思,他不能也没有资格过问、干涉她心中的天平,更没资格让她别奔向别人丢下自己。

即使他并没资格因此难过,但卞夏却依然难过得犹如溺水般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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