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喝了朕用过的茶杯。”
“......”
一室寂静。
......
璟王府的人都知道,赵卿回平日里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美其名曰要长身体,今日也不例外。
“别睡了!!!”
清晨薄雾未散,他便在睡梦里隐隐听到喊门声,还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叫唤声,吵得他睡不安稳。
他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摸索着爬起来开门,却看到宋书隽笔挺地站在门外,双手抱胸。
一个激灵,他瞬间清醒。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指着面前的人,结结巴巴地问。
“我怎么进来的?这个天下有我进不去的地方么?”宋书隽一脸不耐烦,像看傻瓜一样看他。
或许在她心中,赵卿回确实是一个傻瓜。
“那、那你来做什么?”赵卿回继续问,杏眼圆瞪。
“长姐?”
迷迷糊糊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宋书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披着一件简单的外衣,衣摆曳地,从内屋的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
“你醒了?”赵卿回连忙扶着她走过来。
宋书毓笑笑:“我说王爷今儿怎么起这么早,我一睁眼就见床下空了,原来是姐姐来了。”
“床下?你睡床底啊?”宋书隽抓住了关键词,有些好笑地反问赵卿回。
宋书毓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来之后,立刻有些不自在,脸上微微红了些,低下了头。
“不是床底,是床下!”赵卿回认真地纠正。
“好好好,床下床下……”宋书隽也不和他计较,咧着嘴巴意味深长地笑。
赵卿回奇怪地看了她好几眼,却又懒得多问,只得让开身子,让她进到屋内,又吩咐檀香泡茶,再上几碟吃食。
棋儿早就端着洗脸的铜盆在屋外等候了,却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似乎有些犹豫。
檀香急急地从厢房里走出,看到棋儿愣在门口,不由得疑惑:“棋儿?你怎么不进去?”
这番话有些大声,还未等棋儿应答,宋书隽已经转过头,和她对上视线。
幽光湛湛的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却又有些惊喜:“棋儿!好久不见!”
“啊,大娘子好!”棋儿忙不迭地应声,端着水盆恭恭敬敬地走进来。
“你果然是跟着毓儿来了这王府,”宋书隽微笑着说,似乎心情大好,“也是,你一向对宋家忠心耿耿,自然会跟来。”
棋儿静静地笑着,低垂着头,没有接话。
宋书毓接过棋儿递来的热毛巾,简单擦了擦脸,又帮赵卿回擦了擦脸,自然得仿佛从前就做过千万遍。
宋书隽看着这一切,不置可否,淡淡移开视线:“宋家已经乱成一团了,你们倒是悠闲得紧。”
“乱成一团?”宋书毓怔了怔,对这个形容多有不解。
“爹娘整宿整宿睡不着,昨夜终于盼来了一个小黄门,说是奉了御药院首领太监的命,向我们讨银子。”
“讨银子?”宋书毓一惊,几乎快要站起,“御药院是专门对接监狱的用药,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对兄长用刑了?”
“这倒没有,只是说兄长身子无恙,但是兄长天生体弱气虚,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对身子不好,毕竟还没到提审的日子,便按照七品官员的规格为他抓药,以调养生息……”宋书隽急忙握着她的手说道。
“哼,”宋书毓重新坐定身子,无奈摇摇头,“变着法子和来报平安么,大可以从官禄扣,却偏偏跑来府上,这些滑头太监真是太聪明,不过也好,起码我们知道兄长如今是安好的。”
“那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宋钱多他什么时候提审?”赵卿回忙追问。
宋书隽摇摇头:“这倒没有,据说陛下最近又忙着处理另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就大了。”
“什么事情?”
“陛下最痛恨贪官污吏,最近刚查出边境贸易中有一节度使中饱私囊许久,查出了贪污的银一百两……”
【一百两,相当于一百五十多万了吧?】
赵卿回脸色有些凝重,却不知道她为何提起这件事。
“这个节度使叫吕钦明……是吕夷简的同族胞弟,陛下最近在彻查银两来源,尤其是这几年经过他监督审核的来往货物,并且落实到商贾身上。”
赵卿回和宋书毓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不久前,宋书隽不正是替宋老爷押运货物到西夏,途径吕钦明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