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空无一人，床榻上平放着的黄铜镜，已经锈迹斑斑，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

......

两人肩并肩，一同往回走，也没再说什么，宋书毓默默啃着这张大饼

快要走回光亮处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停下了脚步。

迎着赵卿回疑惑的目光，她忍不住开口问：“子涵妹妹......真的是王爷的妹妹么？”

【怎么问起这个？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赵卿回有些无奈，只好随口胡诌：“我当年在茶馆遇到她在门口乞讨，仔细一问得知她无父无母，又与我有缘，便擅作主张带回府邸，认为兄妹，但是偶尔对外也以主仆相称......”

宋书毓停下了脚步，有些沉默，赵卿回便以为她是有些生气了，可是怎么哄女孩子，他完全不知道啊！

“王爷，你不觉得这样有些不负责任么？”她暂时放下手中的饼，认真地看着赵卿回。

“什、什么？”

“既然认为义妹，为何不名正言顺请求皇上赐封号，而是对外竟让她以仆人自称？若不是寻常兄妹关系，为何让她独自在此幽暗偏僻之地，而不愿意先赐她一个名分再迎娶妾身进门？”

她目光炯炯，掷地有声，让赵卿回被注视得有些心虚。

【啊啊啊......这个又该怎么解释？】

赵卿回下意识扯了扯衣摆，有些局促不安。

“其实我和她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他讷讷地说。

“那为什么如此亏待她？”

“也不算亏待吧......你不是看她也穿得挺好的么......”

“物质和精神层面是不一样的！”

【好难缠！怎么还扯到物质和精神了！姑娘你也是唯物主义者吗？】

见赵卿回缄默不言，但是内心已隐隐不满，宋书毓也自觉有些失态，便放软了口气赔罪：“王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觉得，子涵妹妹对王爷一往情深，王爷莫要亏待子涵妹妹......”

“一往情深？”赵卿回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惊恐地看着她。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两人的话题便戛然而止，谁都不愿再多说什么。

【好尴尬......她不会误会成“那种关系”了吧？】

宋书毓本就怀疑自己多想，听到这番心声，便更觉得尴尬，一路上低着头啃饼，不敢再说什么。

两人的步伐渐渐开始一前一后，玄狐袍子有些长，险些拖到地上，赵卿回看着袍子里的小小脑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宋书毓可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好感度还是10%啊，头疼真头疼】

【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我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呢，看来真的要和子涵保持距离了】

【话说待会儿我应该和她睡同一个房间吗？总觉得怪怪的......但是我睡书房的话她会不会多想啊......】

“唉......”

他忍不住幽幽叹气。

“王爷怎么了？”她马上停下脚步，侧身关切地问。

赵卿回马上闭上嘴巴。

【这姑娘也太敏感了，总是一惊一乍的，好像总是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不会是INFJ吧】

宋书毓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其意。

赵卿回这才注意到她的一双眸子，大而清亮，如同秋水映出的粼粼圆月，但是眼角却锐利地上挑，好似狡黠的猫，英气十足。

这是赵卿回第一次认真端详一个女孩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去了白日的铅华，未施粉黛，肤色白皙得近乎青色，不说话的时候脸色便淡漠非常，让赵卿回想到神话中那些出尘的神女。

明明知道这样是不礼貌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一直凝望宋书毓，因为她的样貌和她的性格太不相符了。

虽然身材娇小玲珑，行动时也似弱柳扶风，言行举止上更是婉约隐忍，但是面容竟隐隐有肃杀之气。

耳高于眉，眉毛又斜飞若剑锋，虽是短短的猫脸，却少了几分猫的柔媚，更像是———

【好像老虎啊……】

“嗯？”

宋书毓脸色有点黑。

怎么会有人形容女孩子长得像老虎？！

赵卿回看她脸色微变，便以为是自己盯着她太久，唐突了她，连忙摆摆手：“是我早上太累了，一时走神，娘子莫怪。”

宋书毓脸色缓和了一些，柔声道：“既然如此，王爷今晚早点歇息吧，妾身来为王爷按摩。”

【又是这样的讨好口气，生怕我生气一样，唉，那到底是为什么好感度才10%呢？】

赵卿回看到玄狐袍有些滑落，本想替她拢一拢，刚伸出手，看到她小而翘的鼻尖被冻得有些红，不知为何心里一动，鬼使神差之下，竟捧起了她的脸。

软软的，触感很是细腻，却也很冰凉。

“王爷！”

宋书毓有些意外，却也不敢擅自乱动。

赵卿回其实也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打算，过了片刻便收回了手。

【唉，好想回家……】

他一甩衣袖，便继续往前走去。

回家？这里不就是家吗？

宋书毓没懂，但也很快跟了上去。

“对了，你以后可以不用自称妾身的，我虽是王爷，但是你也知道的，我比较随性，不讲究这么多规矩。”赵卿回想起了什么，又嘱咐道。

“是，王爷……”

听到她的语气，赵卿回以为她又多想了，便问：“你在犹豫什么？”

安静了几秒，宋书毓小小声地说：“这个饼好大，我吃不完。”

“给我，我帮你吃完。”

她乖巧地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