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记忆被篡改,上城区特安部的大部分成员都被要求在特定时间内去进行一次记忆备份,甚至为了在特定时间进行记忆备份,每个成员手上都有一枚便携的备份仪器,一旦遇到危险,他们便可利用该仪器进行紧急备份。
虽然李文心已经变成莎柏琳娜,但该仪器肯定在船上会有人私自售卖,因此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伊里斯特缱绻地吐出最后一口白雾,将那支已经尽完了它被创造意义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从吸烟室出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事已至此他们谁也没有了后退选项。
纵使林旸恢复了记忆,在他死后“那帮人”依旧会利用该方法将包括林旸在内的所有人的记忆全部抹去,从而继续维持着这早就摇摇欲坠的“太平”。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最终只留下了伊里斯特一人,伊里斯特找了个工作人员托他将火机带给白琛,自己孤身一人去周围商场里买了套新衣服并在距离医院最近的酒店里订了个钟点房,准备把自己身上的烟味洗净了再去找林旸。
先不说二手烟的危害,就他现在那脆弱的连抓鱼的薄纸都没有的免疫力还是少让他接触这些东西比较好,虽然有药物辅助,但被破坏的皮肤屏障和呼吸系统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恢复的。
头顶花洒的热水通过伊里斯特的头顶一路蜿蜒而下,最终顺着他的发丝及皮肤纹理将他的全身包裹上一层透明的柔软屏障,他单手将自己的长发抹至脑后,从浴室的镜子里审视着自己。
其实,他也挺想念自己黑发及背头的模样,只是他的头发因为某些缘故,一旦剪短没过半小时后又会重新长至原先的长度,染发也一样,致使他不得不继续保持着这个发型。
没有了眼镜遮挡,伊里斯特这双蓝色的眸子在光亮下总是不太能完全睁开,因此哪怕是在只开了一盏顶灯的浴室里,镜子里的他眉头依旧是微微皱起一些。
这样怪异的他,也最终在这盛夏蝉鸣之日再一次走向地狱。
钟点房三小时起步,而伊里斯特秉着花钱了就一定不能浪费的概念强行磨蹭了三小时,吹干头发的他将长发用手腕上的红色发绳挽成高丸子头,穿着酒店人员才送来的洗净的新衣服回到了医院。
“晚上好。”已经吃完晚饭的林旸依旧躺在床上,他手上捧着一本从医院一楼接来的电子书,头也不抬地单手向伊里斯特打招呼。
“晚上好。”伊里斯特照例过问林旸的身体情况:“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林旸依旧没有抬头,“医生说今天人多,要八点半以后才能出来。”
林旸放下电子书,用着恳求的眼神望着伊里斯特说:“你可以帮我去拿吗?”
伊里斯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此刻的分钟恰好已经转到了三十五旁,于是伊里斯特便将他的新外套放在了衣架上并接过他的身份卡,答应了他的请求。
取报告的地方在隔壁门诊部,伊里斯特在取完报告后并没有立刻回去,他反而拿着身份卡,转向了隔壁打印病历的机器上 。
出乎意料的是,林旸的身上的确手臂上那一个感染点,但伊里斯特依旧不放心,因为他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那枚含有林旸血液的微型注射器,因此依旧不排除他感染有自我策划的可能性。
但是,他为什么要策划这样一起感染?
作为常在一线抗疫的人员,林旸不可能不清楚感染黄金病毒后所给人体带来的危害,就算林旸的目标是引诱自己出面,但这样的方式也未免太过激进。
起初伊里斯特的想法是林旸想要用这种方法迫使自己现身,毕竟有了钱宁阳说漏嘴以及两边监测系统的消失,林旸肯定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这个假设又并不成立。
作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权衡利弊的林旸,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是断然不会用他的生命去赌这样一个可能。
除非,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不对。伊里斯特否定了这个可能,他按下取消打印的按钮,通过机器消除了他的访问记录,随后他将那张身份卡一起放到检验报告内,转身向住院部走去。
改良ξ病毒乃实验室基因突变的产物,而易然不过是恰好发现了并顺便传播出去,在此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可以知道这件事并提前制作出对应的疫苗。
在电梯里,伊里斯特将目光停留在那银色的按键前,他习惯性地钻到电梯最里面的角落里,继续思考着如果林旸的感染不是以为的这个可能性。
无论怎么样都说不通,林旸自己主导自己感染的这种推理怎样都推不通,伊里斯特抬起头来闭着眼深呼吸一口气让脑内地推理暂时清零,在听见楼层的播报声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神色如常地从电梯里走出并进入病房。
“怎么样?”林旸在看见是伊里斯特来后他向伊里斯特问道:“我的身体恢复地怎么样?”
“嗯。”伊里斯特把报告放到病床前的报告袋子内,他将身份卡放回林旸的床头柜旁说:“不出意外,只要再这样静养一个周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