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面,就叫我伊里斯特吧。”
“我当然不会不要小旸啦。”背上还背着书包的简凌将他的校服外套披在林旸被雨水打湿的校服外,将那个被一个人留在了学校门口没有父母来接的林旸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向林旸解释着:“我虽然参与了保送但是还是要正常上下学的,所以以后我只有六点才能来接你,小旸可以等等我吗?”
“嗯……”林旸迟疑地点了点头,原谅了这迟到的简凌,“那你答应我永远不要不要我我好吗?”
“好。”简凌撑开了那把仅能挡住一个人的伞并把它交给林旸说:“我答应你,那你可以帮哥哥撑一下伞吗?”
“好!”林旸信誓旦旦地接过了那把雨伞。
在那场混杂了灰尘与泥土气息的九月初雨里,林旸双手环在简凌的脖颈处替简凌撑着伞,而简凌与他的书包则都被简凌单手拎在了背后,他们就这样一人撑着伞一人踩着落在水坑里的烟花,一起回到了那间离他们都不算远的特安部宿舍。
这段路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林旸的位置从伏在他的背上变成了牵着他的校服衬衫衣摆,最后停留在了伊里斯特戴着蓝宝石戒指的左手小拇指上。
“怎么了?”穿着黑色风衣的伊里斯特霎地扭过头来,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迫使他不得不微微昂首仰视着林旸,“怎么不走了?”
这一刻林旸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从他的手掌里脱离,但更严重的是他无名指上居然已经没有了那枚与伊里斯特瞳色一致的钻戒。
“我的戒指呢?”林旸无厘头地向伊里斯特问道:“我的戒指怎么不在了?”
伊里斯特并不说话,他反而温柔地攀上了林旸的脖颈,用虚伪的亲吻企图将这错误糊弄过去。
“戒指呢伊里斯特?”林旸赶忙推开他,他仿佛一定要个答复一般怒瞪着伊里斯特,“不要敷衍我!”
伊里斯特依旧没有说话。
在这无边的沉默里,伊里斯特的皮肤开始剥落,皲裂的皮肤之下,是那张让林旸熟悉无比的简凌面孔。
“戒指——”这次的林旸甚至还没有把话说完,那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简凌就那样强制地将林旸按在了看不见的黑色墙壁上,再一次地利用这份“爱”去堵住林旸的疑问。
伊里斯特的爱像一把插在林旸脊骨内的利剑,林旸直起腰想要拥抱他时疼,弯下腰想要亲吻他时也疼,可他又眷恋与这份钻心刻骨的痛,甘愿让他伤的更深。
可这次的林旸不愿意了。
“我爱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爱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简凌与伊里斯特的声音错乱重叠地从四面八方刺入林旸的耳膜内,使得林旸越发地暴躁烦闷,于是在简凌准备结束这个毫无爱意的吻后,林旸便使足了力气挣/扎着双手掐住简凌脆弱的脖颈红着眼向他反问道:“明明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那你为什么要走?”
“滴——”与回忆交织在一起的梦被人恶意打断,林旸这才尝试地开始睁开眼,从那段回忆中脱身而出。
“手术很成功。”拿着音叉的男人放下了音叉,说:“只是你的状态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差。”
“谢谢您,但是您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林旸用眼神示意这这位拥有红眼蓝色及腰长发的男人替他解开束缚带,他还没有从刚才那段极致的愤怒中走出来,话语里也依旧带着颤音,“您可以离开了。”
“真是自大的人。”男人讽刺地瞥了林旸一眼,转身离开了这手术室内。
记忆恢复所带给他的影响并不是一时半会儿便可消除,因此当工作人员将他的束缚带卸下后,他也依旧木然地在这临时搭建的病房内坐了很久。
林旸其实对他的示意并不意外,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失忆后步晚清及董默宁还有伊里斯特的所作所为。
因为他的记忆保存是在拍卖心脏前,所以关于他怎么从渡轮下来的以及他和伊里斯特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为什么伊里斯特笃定他一定会死?
林旸断定,伊里斯特的死亡一定和当年简凌的死亡息息相关,并且这也是步晚清和董默宁联手一起骗他的究极原因。
他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