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悄然来到晚上九点。
毕竟是在防护服里被闷了足足一个早上的林旸,不等伊里斯特进门,他便已经冲到了浴室里去洗澡。
伊里斯特懒得去和他争这个浴室,他索性先躺在沙发上玩他的游戏,等着林旸出来在去洗澡。
做完每日任务的伊里斯特意外地发现林旸居然还没出来,他原先想进去使坏,但在看到董宁送的那个小贴画后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想找个地方把这个贴画给贴起来,兜兜转转一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他来下城区是所带的那个黑色行李箱里。
这个黑色行李箱除了一些必备衣物及枪械以外,剩下的均是他用来伪造身份时所需的首饰妆品及衣物。
被叫了一路仓鼠哥哥的伊里斯特突然心生一计,他将那些妆品再度取出,准备给林旸一个惊喜。
于是当林旸从浴室里出来时,见到的就是那戴着黑框眼镜黑发黑瞳的伊里斯特。
不,或者说是简凌。
伊里斯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当年他所穿的那一套校服,洗的白净的衬衫被他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方的一颗,细柔但略显杂乱的黑色长发服帖地贴在他的脖颈上,与他那黑色的眸子照相呼应。
是简凌,是十五岁的简凌。
“你……”林旸的喉结攒动,他深咽下一口气,想说的话语全堵在了嗓子里。
“怎么了?”伊里斯特刻意想要把仓鼠哥哥这个仇给报回来,他抬高了尾音故意要勾/引林旸“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个在他梦里魂牵梦绕的人竟就这样再度出现在了林旸的眼前,而那一刹那他仿佛真的又变回了那个手足无措的五岁孩童,伫立在浴室门口红着耳尖不敢说话。
伊里斯特站起身来,这衣服是他从林旸衣柜里找出来的,裤子的尺寸略微要差着一些,因此在他耷着拖鞋走到林旸身旁时,险些被长了的裤子拌了一跤。
在快要摔倒的那一刻,林旸将他抱在怀里,还不等伊里斯特在说些什么,他便已经将伊里斯特强抵在一旁的墙上。
早就知道事情如此的伊里斯特下意识地想要去搂林旸的脖颈,但却被林旸制止住了。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的林旸在这一刻用他还带着水汽的手将伊里斯特的手十指相扣,悔恨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侵蚀着这张快要被时间遗忘的脸。
“哥,我好想你。”林旸的声音委屈的像当时被简凌抛下的少年,当年执拗不愿意说的话终于在故人归来时再度说出。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哪里有不要你?”伊里斯特也被他的这句委屈到极致的话语所吓到,“我不是每年都给你寄生日礼物还给你发信吗,明明是你不回我,怎么反倒成我不要你了?”
“就是你不要我……”林旸另一只手又攀上了伊里斯特的脸,哪怕五官上做了微调,但眼睛与神情却依旧还是当年的那个人。
兴许是方才的勾指起誓起了作用,兴许是上天注定要给林旸开这样一个荒唐的玩笑,所以在他们许下天长地久后,简凌便以这样的形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红了眼角的人换做了林旸,语气哽咽的他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他们就这样与彼此对视着,想要找回当年那被两人弄丢的过去。
是因为赌气空白的五年,是阴阳两隔不能相认的十年,是他们共同等待度过的十五年。
最后是林旸把头抵在了伊里斯特的锁骨上,颤抖着身子隐忍地哭泣着。
“我回来了。”没想到事态发生成这样的伊里斯特无奈地轻拍着林旸的后背,他原先只是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叫他仓鼠,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
伊里斯特害怕他再这样哭下去等会哭脱水了,于是他刻意引诱着林旸抬头,在被林旸禁锢的情况下安抚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水以及他殷红的眼尾。
“哥……”
“我在。”伊里斯特又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你能不能不要在离开我了,没有你在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很难熬,我既听不到你的声音,又看不见你的模样。”
“好。”伊里斯特心疼地将吻落在了他的眼尾,“我不走了。”
又许下了一个誓言。
得到了誓言的林旸虔诚地吻上了伊里斯特的下唇,他将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反扣在墙上,混杂着悔恨将那个吻不停加深。
新床明天才能来,今天的他们依旧被迫留在了那个小床上,才被伊里斯特熨平的衬衫又再度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不满了褶皱,红色的耳钉也被林旸拆下放在床头,而那用来当做备用的黑色眼镜自然也被遗留在了浴室。
这一夜林旸叫了很多次哥,也叫了很多次简凌,而这两个称谓都会使得伊里斯特绝望地又加深一次呜咽。
都是受过训练的两人竟然在今日精疲力尽,最终是伊里斯特撑不住了,他崩溃地用他那根本使不上力的手撑开林旸握在他腰间的手让林旸停下。
“你这小子是不是从小就心怀不轨。”伊里斯特瘫倒在床上,他摘下那枚黑色的美瞳,心里全是等会儿会不会眼睛疼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