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暖风温度正好,伊里斯特没穿外套,仅穿着衬衫就出去了。
易然的房间就在他的对面,而方才来敲门的听声音大概是那位律师,易然给律师安排的是头等舱在传完话后就离开了。
“请进。”易然仿佛是算好了伊里斯特的扣门时间一般,不等伊里斯特扣门,他便提前将门打开。
房间内没有开灯,就连挡板也没开,伊里斯特望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没好气的说:“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我来和你商量一下第六位指挥官的事。”易然从他的动作里读到了他想要的杰作,于是他刻意将灯打开,示意伊里斯特进入。
“不用和我商量。”伊里斯特拒绝了他的好意,“我对我的同事是不是人并不在意。”
易然惋惜地笑了笑,见伊里斯特不愿进来,他便向前半步并撩开伊里斯特那带着血痂的耳垂,低声说:“你不在意就好。”
“指挥官,能赏脸陪我喝一杯吗?”
伊里斯特带着几分狠意地打开易然的手,“抱歉,托某人的福,飞机落地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某人干活。”
“那好吧。”易然失落地说:“祝你一路顺风。”
伊里斯特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易然鲜少地没有在这种时候为难他,于是还不等易然关门,伊里斯特便果断地转身回到了属于他的房间。
好梦被易然强行搅醒,伊里斯特想要睡觉便也睡不下去,他连上飞机上的WiFi,无聊地翻动着他上飞机时林旸给他发的消息。
小羊:老公放心,我已安全到家。
小羊:为什么你我之间永远要隔一道万人可走的走廊?
小羊:想你了,下飞机后想和你打视频。
正当伊里斯特以为这个点林旸已经睡着时,一条新的消息又挤了进来。
小羊:我做了一个噩梦,好想你。
伊里斯特浅笑一声,他满含着宠溺的目光将那视频聊天按下,几乎才拨出,电话便被接通了。
没有伊里斯特在的房间自然就没有那盏驱散黑暗的暖光灯,在一片漆黑的屏幕里,传来了林旸迷迷糊糊的声音:“哥——”
“怎么了?”伊里斯特特意调亮了夜灯的亮度,“怎么做噩梦了?”
“我梦见你又不要我了。”林旸含糊的说着,兴许是手机没拿稳的缘故,在屏幕的天旋地转里,伊里斯特听到了林旸突然加重的气息。
他刚才似乎是将这份通话当做了梦,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不是梦,是现实。
林旸磕磕绊绊地将床头的射灯打开,倏然间昏暗的屏幕里终于透出了林旸凌厉的五官,他低着害怕的眼,向远在另一边的伊里斯特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怎么可以打电话?”
“头等舱而已。”伊里斯特顺手打开挡板将飞机窗外的风景与林旸共享:“说说看,我怎么又不要你了?”
“不告诉你。”林旸这一刻仿佛堵气般靠回了枕头上,软着声音地侧着脸与伊里斯特通过手机聊天:“我怕告诉你你真的像梦里不要我了。”
开灯后,伊里斯特才发现林旸额前仍湿漉漉的头发,他大胆猜测林旸是这个点才洗漱完准备睡觉顺路和他撒个娇,于是他无情地戳穿了林旸的谎言:“你走时穿的那件短袖还没脱。”
“嗯……?”视频里的林旸肉眼看见地慌张起来,他赶忙低下头去检查。
“被我识破了吧。”伊里斯特在他低头的那一刻笑道:“下次把头发擦干了在睡觉。”
见到自己诡计被戳穿的林旸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扯着他那假装受了委屈的语气说:“还不是想你想的。”
“这才几小时啊,我死的那十年你怎么过过来的?”伊里斯特不禁问道。
林旸沉默。
正当伊里斯特认为说错话的时候,只见林旸将他挂在他颈间的狗牌从屏幕之外勾出,将上面的刻字展现给伊里斯特。
纯净透亮的蓝色狗牌上刻满了林旸的身份消息,可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些字符全都被重新组合排列,成为了十八岁时简凌上大学的那一张证件照。
“每当我想你时,我就会把这枚狗牌放在我的心脏处。”林旸哑着嗓子,说:“我会把我那一刹那加速的心跳假装为你的心跳,用这特殊的宝石编造着你还在我身边的谎言。”
伊里斯特望着那倒影,竟忍不住脑补他所不在的每一年林旸是如何通过这样一枚死物熬过每一个寂静而又孤独的夜晚。
“我好想你好想你,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睡的安稳。”林旸又委屈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被他快说烂的话,最后是伊里斯特实在不忍,他好声地哄着林旸向林旸说:“实在不行,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嗯。”林旸刻意没关灯,他将手机放在一旁开着扬声器向伊里斯特说:“开始吧。”
伊里斯特想了很久,最终发现早年学的那些睡前故事都被他忘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他开始现场给林旸编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这世界上有一个名叫铁的小女孩,她很漂亮,头发和皮肤都是美丽且柔软的银白色,因此她的追求者也很多。”
意识到伊里斯特在讲什么的林旸陷入了沉默。
“铁的追求者很多,但他们的门槛都太低,铁看不上他们,她认为他们对自己的喜欢都是源自于自己的外貌,并不是真心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