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几天里,伴随董默宁的步步搜寻,那保安也最终承认那天有两位穿着黑衣服的人闯进了仓库,将那些疫苗放入指定位置,而当董默宁根据画像去找人时,找到的只有两具才被货车碾成肉酱的感染黄金病毒的尸体。
那日的董默宁有些怅惘地坐在办公室里写了很久的报告,直到天黑时她才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她无意识地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日期,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居然已经十二月三十号了,明天就该跨年了。
好在这案子完结在年前,至少不用和往年一样在查案中迎来新的一年。她这样想着准备关上电脑时,步晚清却抱着一沓纸质资料手忙脚乱地闯进了她的办公室。
他来的甚是匆忙,就连那用发胶梳好的背头都有些乱了。
“借你的系统用一下。”步晚清小喘着气将资料放在办公室里的茶几上,语气仓促。
步晚清和董默宁本都是旧友,聊天自然比较熟络。她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步晚清,说:“先擦擦汗,怎么那么急?”
步晚清接过那柔软的纸巾胡乱地擦拭着自己额头的汗珠,说:“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在工厂里发现的那几具尸体吗?”
“记得,那几具尸体怎么了?”
步晚清先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在确认没有人偷听后才走到董默宁身旁,借着她的长发作为遮挡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几具尸体被纹身的部分地DNA和本体不是一个DNA,那是简凌的DNA。”
“什么?!”董默宁不可置信地望着步晚清,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我们权限不够不能做完整的数据比对,所以我需要你系统里的简凌生前的DNA数据去做详细比对。”步晚清瞥了一眼她桌上的电脑。
董默宁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走到电脑桌前取出一个屏蔽器来干扰监控,随后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进入系统,寻找着简凌的DNA。
她将那份数据复制发送给步晚清,步晚清赶忙接收,用那份数据和他手机里的数据进行比对。
“不是简凌的。”步晚清的语气里的疑惑更浓了,他说:“很像简凌,但不一样。”
“干扰器还能运作一分钟,你过来录入系统试试看。”董默宁将电脑让给步晚清,示意他过来。
步晚清的手速很快,半分钟不到就已经从基因库里比对出这份基因真正的主人——伊里斯特·简。
步晚清和董默宁瞬间一愣。
伊里斯特那双蓝色的眸子直勾勾地透过屏幕望着两人,给两人看的背后一脸。
“这位指挥官和毒蛇是什么关系?”董默宁不禁问道。
“不知道,但我觉得更大的问题不在他和毒蛇上,更大的问题在于为什么他这么像简凌。”步晚清将简凌的照片同时调出,比对给董默宁,“他们甚至连DNA都很像。”
董默宁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又不小心扯到了电线,眨眼间电脑黑屏,而监控也亮了。
“电脑坏了。”步晚清面无表情地扶起董默宁,“我明天过来帮你修吧。”
董默宁点点头。
在她站起来的瞬间里,步晚清刻意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他故意让董默宁险些摔在自己身上,然后借着这等空隙在董默宁耳边快速地说:“药店里的那具无皮尸体是简凌,这个我刚才比对过了。”
董默宁又是一惊。
此刻她才发现他们的距离的确有些近了,她稳住身形后不由得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物,低着头不敢看步晚清。
“谢谢。”
“举手之劳。”步晚清说:“资料我就放这里了,小心点别让他被风吹走了。”
“放心。”董默宁读懂了他的暗语,待他从办公室离开后,董默宁便快速地翻阅着那沓资料。
复印纸与手指的细微的摩擦声却和那内里的内容一般刺激着董默宁的神经末梢,看完的那一刻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最终将它们全数丢进了军用碎纸机里,并且给林旸发了一句话。
“林旸,伊里斯特有问题。”
·
正在准备跨年饭的林旸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消息界面。
“林旸,伊里斯特有问题。”
“林旸,简凌有问题。”
queen和knight的两条短信接踵而至,让林旸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但恰巧锅里的水开了,林旸无可奈何只好现将手机关上放回衣兜里,继续对蛏子焯水。
自那次给伊里斯特做过火锅后这人便三天两头地给自己发信息问能不能来蹭饭,林旸被他问的有些不耐烦,便只好答应了他过来蹭跨年饭的请求。
得到消息的伊里斯特可高兴了,一大早就拎着一大包海鲜来敲自家的门说要给自己送食材,本质上就是变相的点菜。
但下城区不靠海,因此这等海产品相当罕见,大抵是他从上城区买了叫人送下来的,林旸也不好推脱,只好一边翻着教程研究怎么烹饪海鲜。
林旸把焯完水的蛏子用漏勺捞出放在另一边的备菜盆里,继续观看着那投影在厨房墙壁上的教程。
“把切好的姜丝和小葱放进油锅里,小火慢炒使味道散发出来。”
“然后加入蛏子,蚝油,生抽……”
一顿忙活下,林旸终于把这顿海鲜宴的最后一道香辣蛏子做好,他刻意将这些海鲜摆了个盘,看着时间等待着伊里斯特的敲门。
等待的间隙,林旸将粉红色的围裙取下挂在门上,拿出手机开始看那两人发的消息。
他以为那两人会长篇大论地说些什么,结果两人都只有短短的一句他有问题,林旸回了个我知道后便把手机放回了衣兜里。
恰巧,伊里斯特来了。
大抵是为了应景吧,这次的伊里斯特特地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照例围了一条白色的围巾,他左手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右手照例拎着两筐草莓。
“新年快乐。”伊里斯特将向日葵递给林旸,目光落在了他胸前的蓝色狗牌上。
林旸接过他手里的花和草莓,说:“还没到新年呢。”
“你这狗牌竟然是用克什米尔蓝宝石打的,深藏不露啊林副队。”伊里斯特打趣着林旸,“这宝石现在在上城区有价无市,据说单克拉接近五十亿,不过你这切割手艺不好,没将这宝石最美的样子展现出来。”
林旸有些不适应地将那狗牌给放进自己的绿色毛衣里,说:“哪里有那么贵重,就是别人送的一块原石而已。”
伊里斯特笑而不语。
林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蓝玻璃花瓶,他先挑了几朵状态较好的向日葵放入花瓶里,洗洗手才上桌吃饭。
伊里斯特对每道菜都赞不绝口,尤其是那道顺德鱼生。
林旸心想就那道菜最难做当然好吃了,但自己依旧谦虚地回应了几句,继续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手头上的螃蟹。
然而,就在这时门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