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是简凌,那我那些未能说出的话,是不是也真的可以被你听到。
简凌搬家后的那五年里,林旸都从未回过他的一条消息。
那时的少年还认为一切都如小时候一样,只要他说两句气话,那嘴毒的哥哥就会软下心来,哄自己说不要生气了他明天就从下城区搬回来。
可惜简凌并没有回来,取而代之的是每年固定送达的生日礼物以及他手写的信。
在这个科技极为发达的年代,明明两人只要愿意,借助元宇宙和AR设备就可以与对方相见,可惜他并不愿意,只是别扭地将信反反复复地看,却从不回信。
十五岁时简凌送来的是一枚巴掌大的蓝宝石原石,林旸把他做成了刻有自己信息的宝石狗牌,戴在自己胸前。
十六岁时简凌送来的是一本牛皮相册,相册很厚,是简凌托人去世界各地给林旸集下的他最喜欢的歌的演唱会门票及现场,而在相册的最后他附了一张拍立得,那是他和林旸父母在工作途中偶遇时留下的合照,底下用签字笔写着:“小旸,生日快乐。”
十七岁时简凌送来的是一辆林旸梦寐以求的哈雷摩托,车身上还刻有林旸的名字。
十八岁时简凌送来的是一套西服,是简凌给他的成年礼,林旸不舍得穿,在简凌死后将它作为他的衣冠冢。
十九岁时简凌送来的是一条蓝色的手链,简凌说那是一条幸运手链,只要戴它就不会感染黄金病毒,为此林旸嘲笑他了很久,但依旧将它绑在左手手臂处,从未摘下。
二十岁时简凌送来的是一个小小的u盘,里面存储着所有关于简凌这几年在研究院里生产的药物数据,而那最后一个文件是一份版权售卖书,他和林旸说,如果有一天你山穷水尽穷困潦倒时就把他们拿出来卖掉,这是我能留给你最后的礼物了。
而后来,林旸便再也没有收到那来自下城区的快递。
林旸将那挂在胸前的蓝宝石狗牌取出,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摩挲着。
“但他不是简凌”林旸心想,“世界上没有起死回生之术,而他的爱人却早已永眠于那个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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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时针和分针在两人歇息的时候依旧滴滴答答地跑着,公安局里其他部门的人也陆陆续续地上班打卡。
伊里斯特本就是那种觉浅的人,自然也是被来往的脚步声吵醒了,他伸出那依旧被压麻了的左手手臂揉了揉惺忪眼睛,却不想把身旁那背抵着墙小憩的林旸给弄醒了。
“睡醒了?”林旸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困倦的情绪快要从眼里溢出。
“嗯,你肩膀还好吧?”伊里斯特有些内疚地问。
“没事,就两个小时而已。”林旸这才把眼睛睁开,他混浊的眼底依旧带着刚才内心的悔恨,“不说这个了,这个点刚好还能赶上食堂早点,去吗?”
伊里斯特犹豫了一下,他拿起那被自己昏睡前放在旁边的纸杯,说:“去吧,顺路我也去把我的车开出来。”
林旸哑然一笑。
今天食堂的早点多了油炸的早食,伊里斯特去要了两个麻球和豆浆,在食堂门口的角落里等着林旸。
按往常的经验来看林旸应该会选小笼包和白粥。伊里斯特在内心里猜测着。
然而这次的林旸并没有点这两样,反而选择了那人最多的窗口的炸酱面。
“今天居然有炸酱面。”林旸一手端着面碗一手端着一碗甜豆花坐到伊里斯特的对面,兴高采烈地说:“我上一次吃炸酱面还是夏天呢,看来这个月的食物产量不错。”
伊里斯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望着那碗加了白糖的甜豆花说:“原来这玩意儿还能加白糖?”
“你别告诉我你吃的都是加草莓酱的。”林旸将一次性筷子从包装袋里取出并掰开,他熟练地用两支筷子来回地摩擦确认没有毛刺后,才说:“你不会以前连饭都是草莓酱拌的吧?”
伊里斯特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那你要尝尝吗?”林旸是咸豆腐脑党派,要不这炸酱面偏要和甜豆花捆/绑销售,林旸是万般不会购买的。
伊里斯特说了声要,林旸便推给了他。
伊里斯特拿刚才舀豆浆的勺子放在嘴里吮去那挂在勺面上的豆浆,放进了甜豆腐脑碗里搅拌均匀后才舀了一勺放入嘴里。
“好吃吗?”林旸有些期待地问。
“好吃。”伊里斯特两眼放光地眨了眨眼,说:“比草莓味的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