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葛回道,“我幼弟被鹤泉太守的兵士伙同天玄教所擒,跟随其踪迹才知他们将我幼弟及一众幼童秘密送往羊平。两日前我们跟随这群幼童的踪迹路过丘仪山,无意中发现山中有异动,细探才知有大批人马正在暗中行军。在发现这些人之后我们便连夜赶到这里,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并不能确定他们具体有多少人。”
“以他们的行动速度,大概一天之内便可抵达濮山。”
话音落下,帐内众人无不面面相觑,梁清延急言道,“能悄无声息至此的兵马,无非鹤泉太守的驻军或者崔邺的充洲军,若两方勾结预谋犯上,那濮山行宫的禁卫极难抵抗。”
他回首朝着独诸请命,“将军请让我带上几名兵士前去探查,好做应对。”
独诸这时已经起身,他抄手走到众人面前,拒绝了梁清延的提议,“让李徙前去,若情况属实,立即派人赶去青州,让刘衡调兵支援。”
“也派人去请示大将军。”
“段先生与我去上泉宫面见圣上,你即刻整合围场禁军,后来殿前等候指令。”
“是!”
梁清延抱拳领命,随后撩了帐帘便火速出去了。
几息之间,独诸冷硬的声音充斥在营帐之内,三言两语间就将一道道布防的命令安排下去,他在手下人面前积威甚重,一旦开始下决断时众人往往都噤声听令而后立马执行,多数情况下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质疑。
待命令完,他招来一个暗卫来到姜葛面前,吩咐道,“秦一,你带着一队人去配合四娘子找到那群孩童去向。”
复而转向姜葛,“绑那群孩童的人和这批军队多半有关,秦一的人交给你,四周布防他都了解,有发现派人告诉我。”
姜葛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就这样浅浅的交汇了一瞬便分开,像是曾经经过千百次一样默契,他们共事过了太久,一句话都不用多说。
“好。”姜葛回道。
……
上泉宫外。
“三公子,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独诸被雷静拦住,他顿住脚,未曾转身,视线落在前方紧闭的殿门上,嘲讽似的嗤笑了一声,声音冷漠,“十万火急之事,丘仪有贼人出没,恐威胁到圣上安危,还请雷统领通禀一声。”
雷静面上神情凝滞了一瞬,接着又换回几分恭敬来,只是依旧挡在前方,扔未退后半分,“三公子还是不要为难于我,今日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扰了圣上。”
“况且三公子掌握围场守卫禁军,捉拿贼人,应该是三公子份内之事。”
独诸转头,眼瞳危险的眯起,四周的气流似乎陡然凝固成冰。
然雷静看似憨直的脸上也未显出多少惧怕来,这人一向中庸圆滑,种种表现只能说明天子必定下了绝对的命令,而且一定有人给了他这么做的底气。
直至傍晚,四处妖风阵阵,独诸收回目光,空气中对峙的紧张感也在那一刹那间消弭。他略微颔首,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一下,瞳眸幽深深的,好似从未有过一丝波澜,“若圣上有了空闲,还望雷统领帮我陈情。”
“那是自然。”雷静挺直身子,也礼貌一笑,回道,然后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正恰好此时,收拾膳食的小太监从殿中出来,路过雷静的时候被绊了一跤。
独诸带着人步行几步,回头望去,就见雷静正将那小太监手中撞开的食盒扶稳,一边吩咐那人小心一点。
似是察觉到什么,雷静又看向独诸,朝着他又点了点头。
不再停留,独诸转身向围场方向走去,待行至远处,一旁的魏泽才上前开口道,“将军就如此离开?若将军不请示圣上,此次无论能否抵御贼人,责任可都在将军一人!”
独诸停住脚步,远处梁清延已经集结了禁军,正向着几人方向赶来,他步伐匆匆,身形魁梧却也十分迅速。
“圣上并不在殿内。”
独诸冷笑,低沉的声音像含着钢刀,刮的人头皮发麻。
“什么?”魏泽讶然,向前走了两步,“将军如何知晓?”
独诸看了他一眼,突然脸色古怪,“若先生这点小事都分辨不出,那我带先生到此有何意义?”
像是未想到他突然发难,魏泽心中一惊,后退一步双腿直接向地面一磕,双手举过头顶,叩首道,“这是属下的不是。”
他眼睛看向地面黄沙,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又手忙脚乱的径直起身,也顾不上身上满是尘土,只恍然大悟般的说道,“食盒!”
那小太监食盒中的东西分明分毫未动,但雷静竟一丝讶异也无,只能说明天子并不在殿中,甚至雷静也知晓。
“那天子此时应在何处?”
魏泽不由自主又开口询问,但话一说出,窥了一眼面前男人神情又觉不妥。
他眉头皱起,收拢衣袖,当即沉下思绪仔细思量。
“天子本应在殿中修身养性,参禅读经,他应该在哪里?”
这是梁清延已经带着手下至独诸面前,见两人无声站立,独诸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并没有与他交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