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摘了才想细听听,这么多年倒是有些想了,此刻正有时间,不妨念与徒弟听听?”
唐僧无奈笑道,“你这猢狲,煞是作怪!罢了,今夜无事,便念一篇权作静心。”
说罢敛袍合十低声颂念起来。
先时孙悟空只觉一道极细极尖的细丝钻进脑子里,虽疼也尚可忍受,一两句后那丝疯涨,在脑海中颠来倒去,似乎将脑浆子都缠了个遍,那种疼痛绝非寻常人可抵挡,孙悟空也不禁痛的翻起筋斗,急忙求师傅停下。
唐三藏大惊,急忙奔过去将孙悟空扶起,“悟空,你怎么样?”
幸而时辰尚短,孙悟空笑了笑,“不妨事不妨事,果然是师傅。”
唐三藏也不由得笑了,“你这猴头,如此乖滑,竟疑心起师傅来了。”
“师傅莫怪,如今形势紧张,你我乍然相见,由不得徒儿不多留意几分。”
“这本也是应当,只是奇怪,你除却箍儿几百年,怎地还会疼痛,莫非生了根不成?”唐三藏摇摇头,跳过这节又转回到紧箍咒上。
孙悟空思索了一下,抬头道,“师傅,日前徒儿与八戒在外,突然头疼难禁,师傅知道徒儿的皮肉,从无个头疼脑热,当时便疑心是师傅念起了紧箍咒。”
唐三藏瞪大眼睛,惊喜万分,“师傅确是念过!”
此番师徒二人方是芥蒂全消,相处间一如往日。
“师傅莫急,便是沙师弟,徒儿也曾试探过了。”孙悟空又将前事说了一遍。
原来早在师徒分头去寻恶鬼之时,孙悟空便趁二人同行时多番试探过。
他与师徒几个历经千难万险方到西天,日夜相伴,苦乐共系,其中情谊绝非神佛动辄千万年枯寂生涯可比,阔别多时乍然相见,其中变化自然更为显眼。
这位“沙师弟”虽对一路磨难如数家珍无一不通,调笑间偶然说起奎木狼变化下界之事,不经意间可惜道,“那宝象国公主在妖洞中历时弥久,沾染妖气,便该在洞中好好过活,何必抛夫弃子定要回去?实在可惜了黄袍儿一番苦心。”
其时孙悟空似笑非笑望定沙僧,“师弟当年为救公主出了大力,一心搭救公主逃离妖窟,怎地如今倒为妖怪可惜起来了?”
沙僧怔了怔,又笑起来,“大师兄莫恼,师弟顽笑话罢了,想那黄袍儿弃了仙圣之身来此,又与公主有缘,自该登堂入室,届时成了国王享万世供奉也未可知,公主不知深浅闹到那般地步,兄弟不过可惜些个,并无他意。”
孙悟空也笑起来,“这话不像沙师弟所说,倒像八戒那夯货的行话了!”
二人玩笑几句将此事揭过,孙悟空心底却是冷笑数声,收了试探,面上仍似往日亲热。
“师傅试想,沙师弟一向对妖魔不假辞色,又受了公主几番相救之恩,怎会反过来替妖魔作想?何况我等去寻恶鬼,他的目光却直直盯住秦广王不放,岂不正如师傅所说,多乎怪也?”
说到这里孙悟空突然自怀中取出黑莲,笑嘻嘻看着唐三藏,“师傅瞧仔细了!”
一道黑幕缓缓铺展开,其中却是空空如也,白日所见的数个妖魔全不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