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怎么办?”
莫妮卡轻拍在蛋仔后脑勺上:“我说过的,听话,走。”
蛋仔想起莫妮卡在车上的交代,咬咬牙往身后的小巷跑去。
莫妮卡移步至巷口正中,两只手套如褪去的茧皮,剥落下来:“老师我呀,送他们去见先人。”
“九哥,她……”
“怎样?砍人还要我教?”王九不上反退,靠在车前:“她要当菩萨,那就成全她的功德咯。”
三人闻言,立刻朝着莫妮卡冲来,莫妮卡垂手而立,眼光瞥过,两人持械,一人赤膊。
头一人近前,挥棍往莫妮卡头上击去,却被反掌折挡,拧手折腕,偌大身形被迫下压,裂响伴随惨叫,铁棍稳稳落入莫妮卡手中。那人还想挣扎,只见一记穿心脚,再无知觉。
此时,王九动了,他急奔而来,衣衫斑斓,长发过面,口中呜嚎如笑如泣,犹如夜叉附身。
莫妮卡刚解决完剩下二人,便见一记降龙腿往胫骨而来,撤步偏移,手中棍顺势当胸一抵,直击剑突骨。剑突护心,碎裂后反扎心脏致死,可王九不躲不闪,生生吃下一棍,自他身上发出了难以置信的锵硬之声。
莫妮卡不迟疑,铁棍接着又往头、腰等地方去,皆击不穿,打不破。
“啊哈哈哈……怎么样?够硬吧?”
“外功……”铁棍打不动,更非莫妮卡所长,她即刻丢下铁棍,用脚跟拨远,走马站中,起手问路。
咏春以“仇”字为诀,对王九,正正好好。
王九拳腿重若雷霆势起,眼看将要落中肉身,莫妮卡偏能躲闪开去。
怪笑如恶咒萦绕在耳边,王九步步紧逼,掏手锤腹而来,莫妮卡见他指型怪异,不敢硬接,于是后手摊伏而下,以寸劲打肘髎,击中时,王九的速度有所阻滞,然收效甚微。
一次不行,就多几次!
莫妮卡拳如蜂针,掌似清风,既快又密,连打后果然王九身形有所僵直,趁这抢来的先机,莫妮卡一步踩上他肋,当胸连打,日字冲拳。
“哈哈……”王九的癫笑在胸腔受击的震动中更显低哑、怪异:“用点力,你刮痧呀?”
“刮你老豆!”莫妮卡正欲摊掌击喉,顷刻天旋地转,一个滚身后,反被王九死死压在地上。
一捋发缠上莫妮卡的颈,墨镜后逼视的眼,如抢食的鬣狗般猩红:“打够没?”
促热的呼吸烫上发肤,莫妮卡汗出沾背,恶声恶气:“打你,我打不够呀!”
莫妮卡顶膝借力挣脱,一个鲤鱼打挺,往通往庙街的窄巷奔去。
王九随后如蝙蝠般掠进暗巷,伸手欲抓莫妮卡后心,鬼叫不断绝:“赶狗入穷巷,等你咬我啦。”
四仔将浇汁的咕咾肉盛入餐盒,装了有足足半碗。
莫妮卡不喜食甜,四仔正好改良过酱汁,胸中跃起些隐秘的期待。他端着饭菜上楼,照例放在门口的凳上。
然而从黄昏到黑更,他未听到楼道传来任何响动。
“还没回来?”
平时如果莫妮卡不拼饭,一早也会贴上门条,今天许是临时有事,可惜了。
四仔平常地揣测过后,照常晚休,关门前,特意留了一盏灯。
然而陋巷无灯,只有王九发出的逗狗“嘬”声。
他一边长驱直入,一边偏耳倾听,欲捕捉莫妮卡仓皇奔逃的动静,然而莫妮卡并未如他所想,早已在巷中落定,竖起食指:“Shhh,what a bad puppy.”
王九听不懂,只回以一记推山掌,莫妮卡就着那掌拍手抢攻,招招打向筋穴。
小巷不过五尺宽,大开大合的拳法被地形挟制,腿法再难施展,王九的金刚指接连打入墙体,石灰漫扬,如烟如沙。
戳指,收手,王九又受莫妮卡几记拳掌,反复受击的几处筋穴,泛起阵阵难耐的酸痒。
然而王九浑身似有铜皮,只退不伤,莫妮卡甩他不掉,干脆以攻代防,蛇形掌上下翻飞,贴身短搏。
乱腾腾的猩狞之色舔舐过王九的面孔,不过十来招,竟渐渐跟上了莫妮卡的速度,反有压制之势。
莫妮卡心愈紧,快打快思:外功强劲,要攻下此人,必得找到罩门,罩门……她脑中冷不丁出现王九眼下那道疤。
半夜戴墨镜!领悟间,莫妮卡偏身傍马,虚架臂肘,王九半点不让,两袖于拉扯间扯裂、争锋。
莫妮卡一手假意杀颈,一手直取王九面门。
标指!
右手标月,莫妮卡将寸劲聚于掌尖,墨镜一击即飞,摔成几片玻璃渣。
温热的,粗糙的皮肤触感犹在,莫妮卡摸到了那道疤,却同时与一双无伤的、大睁着的下垂狗眼猛不丁地平视。
瞬目之间,莫妮卡的手腕如被铁钳拖拽,猛力向后一掰,臼声裂响,莫妮卡口中不禁溢出痛呼。
“捉到你啦。”
就着莫妮卡的伤手,王九将她往后一搡,提脚直踹,那具软韧的身躯径直向后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