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舒展、雀鸟高飞、游鱼自在。
沈彦蹲在墙角看着周围生机勃勃的一切,有点心累。
他已经在附近流连了将近一个月。
一个月里饭没吃饱几次,还要被有些猫和狗追。
再这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啊!
得想想办法。
——
夜幕降临,沈彦从杂货间里钻了出来。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pass掉爬窗户装吊死鬼吓人的方案,决定实施PlanB。
他摸进卧室里左看右看,选好位置后把围在身上的宽大的白布解了下来,做成披风套在脖子上。
随即钻进窗帘后,静静等待房间主人的归来。
晚上十一点,邢赫应付完那群讨厌的老家伙回到家,精神疲倦。
他给律师发了几条消息,没得到回复,上楼准备睡觉。
推开卧室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嗬嗬”声,窗帘卷起,有个形状莫名的东西从窗帘底下爬了出来,蛄蛹着缓慢朝他蠕动过来。
头发散乱地盖在苍白的脸颊上,几道干得有点透的番茄红格外明显。
是个眼熟的面孔。
邢赫:“……”
他伸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下。
哒——
顶灯打开,温和的光芒一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邢赫无视地板上摊成一团的莫名物种,目不斜视地跨过去。
走进连通卧室的衣帽间,换下衣服冲澡去了。
沈彦盯着从自己身上跨过随即离去的身影,表情逐渐凝固。
他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板上,皱起眉头。
“怎么又被无视了!”
他真的做的这么差吗?
沈彦有点怀疑鬼生,开始觉得自己要完了。
他连这种看起来弱不拉几的人都吓不到,往后岂不是要饿死!
他泄气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开始自闭。
邢赫听着外面逐渐消失的动静,轻皱着的眉心缓缓松开。
看来那笨蛋小鬼是离开了。
邢赫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这种东西的。
或许是在母亲葬礼上,听见了母亲泣血地控诉那个男人的种种罪行;又或许是那个男人的送葬仪式上,听见棺材板里传来的阵阵咒骂。
他曾去咨询心理医生。治疗一段时间之后,心理医生不堪心理重压辞职了。
后来跑过几个佛寺道场,也逼得几个假和尚假道士现出原形,忏悔罪过。
最终,就习惯了。
反正这些东西大多只会吓吓自己,想要获取一点食物。而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邢赫要做的,只是面无表情地无视这些东西就好了。
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邢赫放松起来准备休息,余光却瞥见地板上的小鬼站了起来。
还没走?
邢赫右眼皮跳了下,抿紧唇。
看不出来,这是个有毅力的家伙。这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邢赫顿了一下,面色如常地走了过去,将无视进行到底。
沈彦亦步亦趋地跟在邢赫身后,嘴里不停嘟囔:“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想吃一口。给我吃一口怎么了?”
他筋疲力尽,一改吃饱喝足时候的凶恶姿态,眼冒金星地盯着眼前吃不到嘴里的食物疯狂咽口水。
“……”
邢赫被他吞咽的声音吵到了。
他严重怀疑,这只极饿小鬼会站在他床头,一整晚这样碎碎念。
邢赫脚步一转,向卧室外走去。
推开书房的一个小隔间,从供桌里取出三支香,点燃后像模像样拜了拜。
沈彦鼻头微动,口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好香……”
好像大米饭。
烟雾在升腾中四散开来,一小股擦着邢赫的耳朵向身后飘去。
耳畔传来小鬼的吞咽声。可直到烟雾散尽,也没其他动静。
果然是个笨蛋小鬼,捕猎的本领都没学会就出来谋生了!
连香都不会吃,能有什么威胁?
邢赫唇角轻轻勾起,起身关闭书房隔间,重新回到卧室躺下。
一夜好梦。
沈彦从书房角落里醒了过来。
他望梅止渴,比前几天有了力气,正飘上飘下神态焦急。
他都饿得出现幻觉了,再吃不到东西,一定会疯的。
他不求大鱼大肉吃香喝辣,但整天饿肚子,这鬼生还有什么盼头?
他现在甚至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一定要吓到人!
就今晚!
沈彦眼神坚定,躲着阳光朝别墅外的某个方向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