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就睡在一起咯!
等不到回答的余遇芋也不再执着,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沉默。
她开始满屋子寻找药箱,翻箱倒柜,却一无所,焦急与无助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我去买消毒用品,你在这儿等我,很快。”
余遇芋转身欲走,却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淮颀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她焦急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驻足、停留。
余遇芋再次回到屋内时,顾淮颀已经瘫坐在地上,毫无生气,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
他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像是暗红色的花朵违和地绽放在他苍白的肌肤上,那画面有些惊心,让余遇芋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她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用纸巾轻轻替他抹掉脸上和手上的污渍,给他伤口消毒。她的动作轻柔又细心,在消毒伤口的时候,她还不忘轻轻地吹吹伤口,生怕会弄疼他。
看着顾淮颀那张苍白而疲惫的脸庞,余遇芋真的很难过。
她早该知道的,她早该想到的,他离开前说的话,纸条上的字句,他所有想要传达的,唯一不变的,无非是一个简单的愿望——
让她等他归来。
可她……
可她好像……根本没做到。
付泽铭说顾淮颀发生了点儿事,所以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很正常。
顾淮颀的那些反常与敏感,都被余遇芋归咎于付泽铭所说的那些未知的遭遇。
更何况,她自己也未曾尽到做人女朋友的责任,连一条简单的短信都未曾发送给他……
这样想着,她做出了一个她渴望已久的举动——
像只树袋熊般紧紧抱住了他。
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忧虑似乎都倾泻而出。
她真的好累,孟宥芯车祸的震惊、在飞青淮与柳榆两市间奔波的辛劳、对顾淮颀的担忧……
这一切的一切,在拥抱他的瞬间,都化作了虚无,得以释放。
顾淮颀在治愈她余遇芋。
她亲昵地用脸颊蹭着他的衣襟,感受着他肌肤下紧绷的肌肉,以及他紧握成拳的双手……
顾淮颀本能地向后退了一点儿。
理智在提醒他,不能再沉溺于这份不属于他的温柔,不能成为别人情感的插足者,要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现实却让他缓缓抬起双手,紧紧环住了她的腰身,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轻轻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渴望这一刻能永恒……想要久一点,再久一点……
手上的动作愈来愈紧、越来越用力。
好想将她揉进骨子里。
……
当两人终于坐下来准备用餐时,饭菜早已冷却。
余遇芋左手紧紧握住顾淮颀的右手,十指相扣,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右手上的旧疤,触感真实而粗糙。
顾淮颀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余遇芋没有给他躲闪的机会,用力握住他的手,而他,其实也从未想过逃离,只是默默地、一味地纵容着她的各种小动作。
这顿饭,两人根本没怎么吃……
夜色已深。
“你,睡主卧,我,睡沙发。”
顾淮颀的声音还是很沙哑,说得也停停顿顿的。
余遇芋却微微皱眉,他这几天都待在工作室的地上,指定没休息好,他需要睡床,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行,你得睡床。”
她这几天其实也没怎么睡好,她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片刻后,她犹豫地说道:“那……”
余遇芋这般犹豫的模样,在顾淮颀看来,却是另一番模样。
顾淮颀不想让她为难,平静地开口,“工作室,还有,一张床,我睡,那儿。”
可余遇芋想也没想,立马否决,“不行,你不能睡工作室。”
他这几天这么难受,全待在工作室的,他一个人呆在那儿明明会很不开心,她也很不放心。她怎么能让他再回到那个冰冷又难受的地方呢?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试探性地问道:“那我去睡工作室?”
她有几分不确定,怕顾淮颀会介意自己去他的工作室。
“不行。”顾淮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的提议。
余遇芋虽料到顾淮颀会拒绝,却未曾想他的反应如此迅速,那份即将浮现在眼底的落寞还未完全展开,顾淮颀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床,太小了。”
听到这个解释,余遇芋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明媚。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睡工作室。”
顾淮颀微微一愣,疑惑的目光落在余遇芋的脸上,想要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不能,一个人?”
“那,难道,两个人,就可以?”他突然表情严肃的开起玩笑。
呃,应该是玩笑吧。
话音刚落,顾淮颀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嘴唇微抿,不再言语。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各自默契地移开。
空气中很微妙。
“对啊,要不……我们今天一起睡主卧。”
顾淮颀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瞬间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