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危险的战栗感又来了，莱因哈特想，但是他并没有害怕，反倒是学会了安抚，他温柔地抚摸着吉尔菲艾斯的脸孔，又像从前一样伸出白皙的手指卷着他额前的红发，而他的举动让吉尔菲艾斯一震，这种熟悉的亲密让他整个人激动地快要发抖，而吉尔菲艾斯再次克制不住地把莱因哈特搂进了怀里。

莱因哈特很想抗议，能不能不要这么动不动把他搂地透不过气来啊，他又不是小孩子！到现在为止他竟然一直坐在吉尔菲艾斯腿上这事，还是让莱因哈特觉得有点羞耻的。

真是的吉尔菲艾斯，莱因哈特嘟囔着，真是好霸道啊，仗着身高和力气，欺负他。

吉尔菲艾斯回答他，确实霸道，以后还会更霸道，莱因哈特最好适应一下，他这点大概治不好了，至于欺负，他之后会让莱因哈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欺负……

莱因哈特红了脸，他现在回过味来，当然明白吉尔菲艾斯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但还是会觉得……嗯，吉尔菲艾斯说这种颜色笑话，还是对着自己，就更让莱因哈特羞耻地想要脚趾扣地。

“我忍受不了莱因哈特身边是其他人，忍受不了莱因哈特去关注别人对别人温柔，忍受不了在莱因哈特身边的人不是我，这样的我，如果活着的话，恐怕不会让莱因哈特和我以外的人结婚的。”吉尔菲艾斯微笑：“我承认，我一直以为自己爱慕着姐姐，但是事实证明姐姐在我心目中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影，我希望她存在于我们的幸福之中，成为我们幸福的见证，陪伴在我们身边，像小时候那样，但是，我想要的伴侣，一直都是你，而不是姐姐。”

“只是，曾经的我看不清这一点，我也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一样，不是那种喜欢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人。就像莱因哈特不曾因为吉尔菲艾斯的死责怪奥贝斯坦，吉尔菲艾斯也不觉得自己的意外是莱因哈特的错。

比起难过，他痛苦的是不能再陪伴，以后莱因哈特的喜怒哀乐都只能去和别人倾诉，莱因哈特的身边只会是别的人。

如果他再厉害一点，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点就好了，那他就能继续陪着莱因哈特，他们可以在人世间一起完成曾经的承诺，莱因哈特也不会早早来到瓦尔哈拉。

“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那是我的错，而不是你的。”吉尔菲艾斯阻止莱因哈特的话，他轻声说：“连莱因哈特伤害到你自己我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别人。所以即使是姐姐，我也……”

莱因哈特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吉尔菲艾斯怀里。

“姐姐希望你走的路是一条稳妥的路，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吉尔菲艾斯轻声说：“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选择了，姐姐只是姐姐，但莱因哈特却不只是朋友伙伴和家人。我曾问过你，如果想要恋爱结婚，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女孩子，现在想起来，我其实就是在试探你。”

吉尔菲艾斯笑笑：“我不希望你找女孩子恋爱，我不希望你跟我以外的人亲密，我不希望你会依赖别的什么人，你有我就可以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在你身边了，我也知道对莱因哈特来说，结婚并不只是简单的利益交换，虽然你说的很无所谓，但是如果你真的要结婚，一定会选择一个志同道合、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相互欣赏、相互依靠的人，如果不是灵魂伴侣，莱因哈特是不会结婚的。”

所以，他才会嫉妒希尔德啊。

莱因哈特依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不能否认吉尔菲艾斯，他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傲气更有，还有一大堆的毛病，无论是道德还是情感，都有着洁癖，的确，他确实简单说过选择对象只要头脑好性情佳就行，但是却不只是要如此；他也曾随口乱说没太把婚姻看得很神圣，但实际上……吉尔菲艾斯是对的。

“既如此，还有什么比我更合适呢？”吉尔菲艾斯现在完全不谦让，“而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爱的人是姐姐，那么我脑海里对于幸福的定义应该就是和姐姐在一起吧。但是这样的场景从来没有过。”吉尔菲艾斯苦笑，笑自己的迟钝：“更多的时候，我脑海里也好，我真实的生活也好，全是和莱因哈特在一起啊。而且，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过分，但是莱因哈特，我们都生活在现实生活中，不同的生活环境总会早就不同的想法，我承认姐姐很爱我们，但是，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很多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和姐姐总是保持一样的想法了。”

“虽然大家都想幸福，都想快乐，都想回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但是有些东西可以回得去，有些却没有办法。莱因哈特的梦想包含着太多人的幸福和命运，而我想要和莱因哈特一起征服那些星辰大海，一起改变这个世界，一起让大家过上幸福的生活……”吉尔菲艾斯再度苦笑：“很忙碌但是很充实，只要一想到是和莱因哈特大人一起做这些，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就很激动很兴奋，但是，姐姐是很难理解这些的吧。”

安妮罗杰是个好女人，在他们最初踏上艰难征途的时候，是这个女人牺牲自己为他们铺路、是她周旋于皇帝身边为他们扫平障碍，也是她确保每一次他们立下功绩，不会被人侵吞，会得到应有的报偿。

但是，安妮罗杰也并不能了解莱因哈特伟大的志向，更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的幸福和未来仰赖莱因哈特的工作，她希望他能够一如小时候生活在安定的地方，在她看得到的地方，过一成不变的安稳日子。

那没有什么不好，可是，那不是他们真正能过的日子，不是莱因哈特能够停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