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见不得光。
只有阎五,面容掩藏在斗笠下,姿态自然,明月风清。
幽十五不需要怀疑他,幽十三也没有怀疑他。
阎五坐在马车上对男人道:“前辈,我现在就去请凌神医?”
男人转头对他道:“明月,麻烦你了。”
“前辈何须客气?我去去就来。”阎五说着,调转马车离开了。
幽十三看了阎五一眼,没有多关注,而是将目光投在幽十五身上。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反而转身为男人让开了路。
他走在前面,推开早上就准备好的房间。
男人抱着人走了进去,将人放在床上。
他一边为幽十五盖好被子,一边对幽十三道:“昕儿,这是顾儿,以后要麻烦你多照拂一下他了。”
幽十三状若不经意地问:“这就是你亲人的孩子,他也姓石吗?”
男人笑道:“是呀,你把他当我的晚辈就是了。”
“恩,”幽十三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对幽十五道,“我叫石昕。”
幽十三的语气十分平静,但那冷淡的眼神中有一种审视和警告。
同类的气息是如此的浓厚,本来愁苦惶恐的幽十五收敛了一切情绪,冷淡疏离道:“我是时顾。”
这是这个男人在马车上给自己取的化名。
男人说他继续用幽十五的名字不太方便,不如取个化名。
他还记得男人当时的话:
“时顾怎么样?你不是想回到他身边吗?顾,即回头看,时时顾盼,你会如愿的。”
幽十五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男人取的名字,正是他的心声,他的希望。
之后,男人也说了自己的名字:“我么,我叫石之屏。”说完还在他手心里写了下来。
他才发现,男人的“石”和义父的“什”并不一样。
当时他就想,究竟那个字才是他们真正的姓。
但他没有问,这背后或许涉及许多秘密。
毕竟,义父与这位看起来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在来的路上,他就一直默念着这个化名。
“时顾,时顾,时时顾盼……义父,我会回去的,我会尽早回去的……”
他本以为,他下马车后会有见到陌生人的不适。
却没想到,一下去就会看到一个同类。
即使自己这么狼狈,对方看起来也比较无害。
但对视的一眼,便已相互辨认。
记忆里仍有对方多年前的影子。
幽十三,你怎么会在这里?
尽管满腹疑惑,但幽十五什么也不会问。
他会假装不认识对方,然后替男人审视和警惕。
他不知道,幽十三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不知道幽十五怎么会被托给男人照顾。
一定是那位找了关系,几经转手,到了男人这里。
或许,男人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
幽十三掌握的信息还太少,他不敢贸然揭穿这个真相。
他怕牵扯太多,破坏掉男人原本的家庭或亲人关系。
他需要时间调查,他会替男人留心的,如有必要,他会马上坦白。
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同类,都是一群什么人。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这个男人。
哪怕是曾经的同伴。
两人抱着同样的想法,却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石之屏看着关系微妙的两人,神情放松,似什么都未察觉,什么也没有问。
他对幽十三道:“昕儿,帮我烧水吧,待会用得上的。”
“好。”幽十三看了一眼两人,转身离开了。
“前辈,他是……?”幽十五试探着问道。
“不敢认了吗?”男人并不避讳地反问道,“他现在跟在我身边。”
“那他知道您是……”幽十五话虽未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男人摇了摇头,将手指竖到唇边,轻声笑道:“顾儿是个好孩子,要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