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是说那家人……”孟老婆子欲言又止。
胡娟子说的那刘家的事,她知道。明面上,是刘家给娃找亲事,其实是给刘家的老光棍找。
老光棍年纪四十好几,以前娶过媳妇,但不知道咋回事,娶了仨,结果都是没过三年就出意外死了。
刘家觉着这事儿不对劲,两年前找了个土道士来看,道士说老光棍命格不行,要改命格。
改的法子也简单,接个年纪十八的命格硬的女娃到家里就行。
倒是没提娶这个字,但那些事儿,就算不说出来大家也心知肚明。
刘家面上说的给家里小辈找媳妇,实际上就是个借口。等姑娘到家了,院门一锁,谁知道爬上床的是老头还是小伙?
这山高皇帝远的深沟小村里发生的事,上头的人管不着,更听不到背地里的肮脏荒唐。
再说,刘家又不是什么条件特别好的,十里八乡,有哪家会想不开把自家十八的黄花大闺女送进火坑?
那刘老光棍的年纪,给闺女当爹都足了。再长个几岁,甚至能当爷。
尤其是他娶几个老婆还都死了。
只不过是处处喊着破除封建迷信,所以大家不好明面上议论。到了背地里,谁提起这事儿不蛐蛐几句?
面对婆婆的畏缩,胡娟子道:“妈,你别这副模样,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刘家那边的娃老实厚道也孝顺,咱家闺女嫁过去肯定享福。”
“对,对,我们啥也不晓得。”孟老婆子忙附和道。
孟慧慧没什么表情变化,孟秀秀缩了缩脖子。
刘家的事,她们都知道。
她支吾好半天,才小声道:“姓姜的……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把她塞那边去,万一她……”
“你说啥呢!”胡娟子破口大骂,“死丫头,你吃的用的都是老娘给的,现在翅膀硬了就想飞是不是!那野种给你啥好处了你要帮她说话!”
孟秀秀被吼得一抖,站在墙角不敢再开口。
孟慧慧瞥了一眼没出息的姐姐,“姐,你就是拎不清。姓姜的野种她娘来拆散了咱们的家,她们能落得这种田地,那都是报应,懂不懂?
“她娘当了婊子,爬咱爹的床,才有了她,她根本不无辜。再说,她娘是随随便便就死了,该遭的报应都没受完,这怎么算?
“母女连心,现在她娘没了,她帮她娘受报应不是应该的吗?这么多年,她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花的钱怎么还我们?让她嫁过去,刚刚好。”
“对着呢!就是这个理!”胡娟子喜笑颜开,“还是我的慧慧懂事,打小就聪明,不像你姐那死疙瘩脑袋!”
孟慧慧殷勤地给胡娟子捏肩,“妈,马上就过年了,我去年那件棉袄洗得都不热乎了。”
“没事,等把那小野种送出去,钱拿到手了,妈去买布和棉花!”胡娟子拍拍肩上的手,“今年啊,妈给你做件大红棉袄!我闺女俊着呢,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
吃完晚饭,许青灵陪着姜南枝回孟家,临走前还捞上了大衣和课本,准备在孟家过夜。
确实就像胡娟子她们所说,不管她们怎么对待姜南枝,姜南枝的“家”终归是在孟家这里。
她可以上门闹事,反正闹来闹去责任在她,村里要说也只会说她一个人。
但要是胡娟子不允许的情况下,她还强行将姜南枝留宿在家里,那她肯定不占理。
这种行为,叫抢人。姜南枝硬着头皮跟她待一块儿,不管家里的事,到时候风向容易变,指不定有些人会说姜南枝是个没良心的。
她脸皮厚,无所谓别人说什么,但姜南枝这会儿这种处境,最好不要给别人留下话柄。
那问题来了,胡娟子会答应姜南枝晚上留宿她这里吗?
肯定不能啊。
所以她得上门闹一趟,想个办法让胡娟子烦也行害怕也行,总之就是巴不得她赶紧滚。
然后趁机蹬鼻子上脸,要求带姜南枝一起走。
计划顺利的情况下,一会儿她就能回家。计划不顺利也没关系,她就在孟家住了,防着那几个贼心不死的要伤害姜南枝。
来到门口,许青灵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踹了门,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打算对线。
没想到胡娟子一家人好像是被收拾后就改性了,老老实实开门,把她们放进去,而后各做各的事。
虽然偶尔也偷偷瞥她们两眼,但始终没有再搭理过她的挑衅,整得她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许青灵望着安静的院子,单手撑脸,打量那母女几个,心里思绪翻涌。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总不能是她下午闹的事真把这几人吓到了吧?
必然不能,要是她们真那么容易老实,姜南枝也就不会在村里有那么多人帮腔的情况下,还年复一年受欺负了。
那还能是什么呢?
这几个歹毒的东西接下来的计划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姜南枝的?
掌握的信息太少,她一下子也分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