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河边又聊了一阵,大多时间是许青灵在说话,姜南枝偶尔应答一两句简单的。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姜南枝恋恋不舍地把洗好的衣服装进盆里,“我……我该……”
“要回去了吗?”许青灵站起来。
“嗯。”
“好,那你回去的路上当心。端着这么多东西,可别摔倒了。我们明天见。”许青灵挥了挥手。
姜南枝定定地看着走远的许青灵,想到那句明天见,不知为什么,忽然不累了。
她摸了摸兜里的花生和糖果,只觉得此时的自己,连心里都是甜的。
原本黑漆漆的充满迷雾的明天突然亮了起来,雾也被吹散了。
……
晚上,李婶和丈夫在炉子边清点今天收到的礼金。
像他们红花村这种小乡村,平常大家人情来往送钱比较少。
今天你家办酒,我家去送点吃的用的东西,再附上几毛钱当礼金。明天我家办酒,你也送点吃的用的加几毛钱,这人情就还了。
大家都穷,好不容易攒点钱,留着家里备用,这是村里的共识。
可老两口点钱时,发现有个包里包了十块钱。
“咋整?”李婶拿着钱,有点发愁,“小许刚把房子和地买了,现在身上就剩这么点钱,全放这儿了……
“前几天她在老赵那儿看手,当时为了让我安心,还答应了让我给老赵钱。昨天我在枕头下找到个包,翻出来一看,她把我给的那些钱悄悄还回来了。
“咱给她置的这些物件儿,过段日子她手头宽裕了,八成也要想方设法把钱塞给咱。”
李老汉抽口旱烟,望着包在红纸里的十块钱,“可咱还回去也没这道理……收吧。那闺女不矫情,咱也不矫情。”
“唉……”李婶揉揉脑袋,“我这头过了好几天还是晕得厉害,要不是她给我挡了一下……老赵说是说没事,可我看小许那手现在还不咋抬得起来哩!
“我都想不着该咋对她好了,本来说花钱还恩图个安心,可她老是嘴里答应,回头就把恩再还回来……我这心里啊,老梗着,一直觉得欠她。
“这会儿天要开始冷了,她一个小姑娘,举目无亲的,钱啊粮啊都没有,冬天可咋过哟……”
李老汉听着老伴唠叨,沉默半晌,烟杆在路边磕嗒两下,忽然道:“你说小许她,识字不?”
“瞧你这话说得。”李婶嗔道,“人城里来的姑娘,还能不识字?她那一口官话说得多好,咋能不识字。”
“明天你问问她,要是识字的话,她可以找个活干。”
“啥活?”
……
隔天早晨,许青灵起床洗漱完毕,便找了个背篓背上李婶给她缝的被褥,走向自己的家。
那栋属于她的小砖房,里头的基本设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床架子搬了过去,火炉子明天就能烧,锅碗瓢盆也备了一套。
李婶家刚来新媳妇,她非亲非故,天天在人家里吃饭住宿还不给钱,这样不好。
既然东西备得差不多了,那她打算今天就住到自己的小破家里。
过了河爬上坡,走一段路来到家门口,她摸出钥匙打开锁。
屋里有点暗,冷清清的。即使已经打扫完,依旧是一副灰蒙蒙到处飘土的模样。
许青灵叹了口气,抱起被褥去到堂屋左边的屋子。
这处屋子被一面墙从中间一分为二,外头的一间是烧火炉子的地方,里头的一间是卧房。
她刚把床铺好,李婶就过来了,站在门边喊她。
“小许!”
“哎!”许青灵边应答边走出屋,“怎么了李婶?”
等许青灵走到面前,李婶伸手拍掉她肩上沾的灰,“小许,你认字不?”
“还算认吧。”许青灵不太清楚李婶要说什么,因此答复得很保守。
“咱几个村在那块儿有个学校,你想去试试不?”李婶道,“当老师是个好差事,每月有补贴拿。
“这马上到冬天了,你没钱没粮,不好过冬。我和你叔就想着去给你问问,你要是乐意,就去学校看看。”
许青灵立马点头,“好啊好啊!能有份工作当然好!谢谢婶,谢谢叔!你们忙呢,不用跑啦,我自己去就行。
“话说那所学校在哪儿啊?我这几天没在村里见着呢。”
“不在咱村,不过也不远。从咱村走,走上个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把家里大致收拾几下后,许青灵跟着李婶前往小学。
在路上,从李婶的描述中她得知了不少信息。
红花村是个大村,这一片山坳坳都是红花村的范围。目前她所在的这个小村子,其实有更细的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