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与应和自己的名字,紧缚在腕骨处的灵魂腕表骤然间传来灼烫皮肤的热度。
那张被詹人羽刻意忽略在道具栏角落的老旧照片,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表盘上方。就像是沉睡中被同伴的呼唤强行惊扰,照片中七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仿佛在这刻摆脱了封印的束缚,静止的嘴角竟然同时拉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嘻嘻嘻~~~新伙伴!嘻嘻嘻~~~一起来呀~~~来玩呀~~~”
他们的笑容既像是诡异的嘲讽,又夹杂了神佛的悲悯,若有似无的呢喃诡笑侵蚀着灵魂和意识,扑面而来的惊悚感瞬间爬满詹人羽的的后颈,激起一大片细冷的小疙瘩。
明明无法看清那些人影的五官,窥探的视线却像是穿透了照片的次元墙壁,抵达彼端锁定住照片的持有者。
被诡眼锁定后,詹人羽几乎无法转动身体。冷汗浸湿了鬓角,湿涔涔的发丝却挡不住san值的持续跌落。再不想出脱离的办法,他怕是非死即疯。
詹人羽咬着牙,努力用千锤百炼后的顽强意志对抗精神污染的干扰。
表盘上的诡异照片闪烁着幽冥般的惨绿火光,仿佛对青年蜉蝣撼树的行径嗤之以鼻。
“好了,你们别吓到他。”
就在詹人羽寻思大不了与这诡玩意同归于尽的时候,首席戴着黑皮手套的双手强势揽过情人的肩膀,把他的脸按进了自己坚实有力的胸膛。
诡物的怀抱比冰窟还要寒冷数倍,此刻却仿佛能够避风遮雨的港湾。在祂的庇护下,詹人羽剧烈的心跳逐渐回归正常水平,身体的僵硬感也在慢慢消散。
昏昏沉沉间,他听到首席毫不留情的训斥:
“你们试探人也要有个尺度,血肉之躯怎么受得住那么重的污染?一个个心里没点逼数吗?”
泛旧的老照片由内向外涌出猩红的鲜血,忏悔与道歉的声音接二连三地传来——
“对不起,老大,嘤嘤嘤,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我们以为您给了足够的防身道具,绝对不会出事的!”
“帮我们跟嫂子说声抱歉,等以后出了这诡地方一定请他吃饭赔礼!”
“哪里还要等出去,嫂子下一场游戏我就送件好东西快递过去。”
………………
将怀中的情人调整成更舒适的姿势,时昼挂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冷若冰霜脸,对着半空中飘浮的残照打了一个响指,几乎顷刻间,禁闭室内所有惊人的异象消失一空。
詹人羽撑着时昼的双肩借力起身的时候,那些残留在耳边嗡嗡响的诡声呓语也彻底没了踪影。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在体内翻涌,詹人羽毫无证据地怀疑自己被某个不要脸的诡东西耍了一通。他不客气地半跨在首席窄瘦有劲的腰腹上,青筋炸起的双手死死拽起这个半道抢了他看戏坐席的混账玩意的衣领。
桃花眼锐利如刀,居高临下地对上首席那双空洞无光的黑瞳,试图在其中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回到蓝星后,这样的对垒对于双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金丝雀逐渐褪去恐惧的阴影,被秩序与道德掣肘的邪恶旧主完全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
詹人羽猛然间加大了拉拽的力度,迫使坐在椅子上的首席微微向前弓身。
诡异冰冷的诡息与人类的呼吸热流近距离交错,暧昧的交锋后,詹人羽在那双无波无澜的黑瞳深处,隐约发现了一丝熟悉的……奸计得逞的狡黠笑意。
艹,这混蛋果然是在耍我吧!
詹人羽气得当即捏紧了拳头,眼神不善地打量着男“人”阴邪的面孔。反正这狗逼亲口答应的打人可以打脸,他现在就想给这张死人脸化一个鼻青眼肿的创意浓妆。
“小鸟。”
首席被黑皮革包裹的手掌突然用力攥住情人即将发威的手腕,指尖挠痒似的摩挲着腕部细腻嫩滑的肌肤,语气亲昵而又笃定:
“帮我把古力从这个怪谈带出去。”
被祂发出合作邀请的青年闻言只是扬了扬眉,纤长的羽睫如同扇动的蝶翼,微妙地眨动了几下:
“这是你的怪谈主线?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白嫖他的劳动力,做梦!不过若是公平交易,互利互惠,他也不是不能考虑答应。
和首席这种心眼坏到掉煤渣的骗子打交道,既不能太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也不能真的忽视他说的每句话。毕竟口说无凭,承诺的好处只有切实到手才是真的。
“好处?当然,对你,对人类来说,帮助诡异这种事必须有天大的好处才值得去做。”
时昼空出的一只手突然按住情人的后脑勺,将那张闭着眼也能描摹出细节的绝美容颜压得更靠向自己。诡异轻呵着,祂的眼尾泌出实打实的嘲讽,像是在笑话金丝雀的讨价还价:
“毕竟古力只是七位怪谈岛主中最没用的那个,你要是选择不救祂,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