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不是水户和理奈说过的话,她或许真的会困扰很久。
但是当她想起水户说起医疗忍术确确实实挽救回了可能逝去的生命时,自己心中那如释重负的感觉,忽然明白了。
千手理奈研究医疗忍术、成为医疗忍者,固然有偶然的因素,却也是发自自己的内心。
否则只要精于“技”就好了,为何还要去探索医疗忍术背后的“因”呢?
重新审视自我的过程,虽然在一开始时充满了茫然不安和乍被戳破幻想的痛苦,但也逐渐有了一丝趣味。
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于是在最后接受曾经幼稚的自己,与自己和解。
柱间是个很好的人——族长、兄长、朋友,虽然有些小毛病,但他在这些位置上都能算作合格。这样的人,不忍其早逝,难道是什么奇怪的事吗?
她固然是被柱间描绘的未来说动,将自己的理想也随之投射其中,但也要有“自己的东西”才可以投射。
瓦间死时,她心中也充满了不解,为何要有战争。
对和平的期盼,又何止是柱间一人才有的。
她的行为,并不仅仅出于“柱间想”,也在于“她自己想”。
只是曾经的她,太过于在乎自己□□上的弱小,从而下意识地将精神依附在他人身上,想从他人身上汲取行动的力量。
于是在意识到之前,她便先选择了同龄的、忍者适格的瓦间,而后又有了族中绝对可以依靠的、被称作忍者之神的族长柱间。
对于理奈而言,瓦间和柱间曾代表着一种权威性,一种绝对的正确,于是理奈在依赖、认同、甚至于盲从它,从而无法接受它的丧失。
在一般的家庭中,本该扮演这个角色的,大多数时候是父亲,并且随着孩子长大,孩子会逐渐舍弃这种认知,确立全新的自我。
但理奈自己的家庭中,父亲这个角色是缺失的,母亲这个角色也很早就离去。于是其他人来填补了这样的角色。
但最终,她依旧需要舍弃这些让人盲从的迷信,独立起来,找到真实的自己。
想通这一切的理奈豁然开朗。
2.
理奈先前请的是病假。不清楚内情的人虽然奇怪理奈一个医疗忍者怎么会病这么久,但理奈的体质大家都有所耳闻——体质这种东西一向玄乎,好的诸如千手族长那样的,弱的病上个十天半月似乎也不足为奇,于是众人逻辑自洽,理奈回医疗所的时候还得到了诸多同事好友的礼物慰问。
理奈倒是很想解释一下自己现在再怎么也是医疗忍者——医疗忍者也是忍者,可以提取查克拉了,再加上这些年她的体能训练一直有跟上,身体真的没有虚弱得那么夸张。
只是再怎么解释,旁的人都是一副“我明白”的眼神,偶有那么几个听进去的人,都还不是忍者,是新搬进木叶的普通人。
其它事暂且不提,在之前的检查中,柱间的身体确实出现了亏空的状况。
这就和已有的发现矛盾——木遁细胞的高活性和暂时无法看到的分裂尽头与身体亏空的事实。
扉间倒是觉得这种现象出现也是极为正常的。
“你没有见过战场上的大哥和宇智波斑,那种打法,不出现亏空都是不可能的。”
这样想的同时,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
如果连柱间都是这样,那么宇智波斑呢?
千手兄弟都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问题,唯有埋头研究的理奈没注意到身旁两人的神色。
柱间倒是想替斑问问理奈,但扉间在场,再加上扉间屡次表现出的态度,柱间打算私下——扉间不在场的时候再问。
即使是理奈,目前对柱间的身体状况,也只能提出调养为主的主意。毕竟木遁细胞、仙术这些东西对理奈而言全是陌生的东西,在研究得差不多前,怎么也不能随便对柱间进行尝试性的治疗。
寻常用来加速细胞分裂速度的医疗忍术在观察柱间细胞分裂效率上还是过于低下。
基于这点,理奈开始开发新的医疗忍术加速柱间细胞的分裂——等到忍术成形时,扉间得知了理奈目前的研究进展,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是医疗忍术?”饶是常和禁术打交道的扉间都觉得应该将其列入禁术,秽土转生和它比起来都显得可爱了不少。
理奈有些可惜地看着自己书写的卷轴:“应当算是失败的医疗忍术吧,就结果而言,虽然达成了我想要的效果,但是作为医疗忍术……”
她摇了摇头,打算将其卷起来销毁掉:“虽然没有用在人身上试过,但是根据它在木遁细胞上的反应推测,普通的忍者承受不了这样的效果,大概会立即衰亡。”
扉间伸手按住了即将被销毁的卷轴:“理奈,你有没有想过,将它用在其他地方呢?”
理奈的思维依旧没转过弯来,抬起头看着坐在她桌子边沿、因为要压住卷轴所以姿势显得极其有压迫力地俯首盯着她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