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无法释怀瓦间的死。
瓦间的死是横亘在理奈短暂忍者生涯中不可触碰的伤口。
她因此首次认识到死亡的可怕。她不愿接受瓦间的死亡,到不接受忍者这份职业,再到最后因为不愿接受瓦间的死亡而妄想着与他一起死在那场她无缘参与的战争之中——如一个忍者那样死亡。
最后她却彻底远离了忍者的身份,过往的一切都变成了看似完好如初的外表下被隐藏的执念与顽疾。
现在柱间给了她另一个可能。
放弃忍者应死在战场上的执念与渴望,不再执着于瓦间的死亡,去赌一个渺小得宛如白日梦般的可能。
成功了,就不会再有更多的瓦间白白死去;失败了,她就做了这世间第二蠢的笨蛋,竹篮打水一场空,放着大仇不报去给仇人治伤,死后根本无颜去见瓦间。
理奈突然一怔,意识到了什么。
她刚才也认为,瓦间那样是白白死去吗?
念头一起再也无法停止。
是啊,为什么要让小孩子上战场呢?千手和宇智波从她小时候打到现在也没个结果,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她又想起几年前在短册街遇到的买甜点的两名宇智波。他们和她、和桃华一样,如世间任何一个普通人一般,不是被抽象成仇人概念这么一个特定符号的宇智波,而是有着自己喜怒悲欢的人。
在隐藏了身份的情况下,他们的族长当年甚至会和柱间交心。
“理奈?理奈?”柱间在理奈眼前挥了挥手,唤回理奈的思绪。
理奈回过神来,似笑似哭,吓得柱间以为理奈被他气得失常了,谁知下一秒就听到理奈说道:“我答应了。”
柱间的手还僵硬地定格在理奈的眼前。
他整个人有种骤然达成目的不可置信,就像在赌坊里叱咤风云赢了所有人一般的惊喜。
理奈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自己的情绪,看了柱间一眼:“桃华说您总赌输,我这次跟着您赌一把……千万别让我变成这个世界上第二傻的笨蛋才好,柱间大人。”
柱间愣愣的:“那第一傻的是谁?”
理奈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不说话。
3.
虽说柱间在处理俘虏一事上彰显出了令人无法理解的仁善,但并不可能将他们送到医疗所后就不再管理。
这些人若趁机暴乱,千手一族少不得掉一大块肉,因此他还调了几个族人来看守他们。
理奈将这些俘虏一一登记到了档案上,因怕他们和其他来治疗的族人起冲突,还单独划了间房间给他们。每日的治疗清点总结,也和其它族人的治疗流程无异。
变故就是在第三天出现的。
清点时少了两个宇智波。
理奈顿感不妙。这两人无缘无故失踪,若是直接逃回了宇智波都算好的,就怕他们潜伏在族内伺机而动,万一搞出个谋杀事件她就真成族里的罪人了。
可找到看守一问,理奈才知道是扉间把人带走了。
“扉间?之前柱间大人说了审讯一事先押后,他再急也不能提前把人带走啊?”
理奈感到不解,随即又有种自己的地盘被人染指的不悦。即使对方是扉间,她也无法对这种不通过她直接把她看管的人带走的行为释怀。
“……”
见两名族人面面相觑,似乎有话想说,理奈注意到了后问怎么了。
两人一阵支支吾吾地推诿后,才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扉间大人大概不是为了审讯他们。”
理奈本是不解,却在听到族人们之后的话后骤然惊怒交加起来。
对方说的是:“扉间大人在研究写轮眼,那两个人估计是被……”
理奈当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气得浑身发抖:“他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买卖材料的集市吗!他看上谁就能带走谁,连柱间大人都不请示?”
她早该想到的!
扉间不喜宇智波,本就对柱间的处理有所不满,一开始就打着直接斩草除根的想法。
但肆意到直接从她这里把人带走随意处置这一点着实让她既难以置信又愤怒。
她想起当年扉间对她说的实验室的所在,正准备找上门去,又停下脚步。
——她去了又能做什么,千手一族里能制得住他的不是只有柱间一人吗?
去找柱间的路上,理奈越想越气,眼眶都红了一圈,只觉得自己越发不能理解扉间。
他们之间的隔阂……这一切是什么时候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