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那天东风楼外,大街之上,她认出陆昭明是大理寺的官后,以为他因为刚刚吵架之十,要抓她回大理寺,便拉着他的衣袖痛哭流涕,哀嚎着:“大人明鉴!我刚才和东风楼的掌柜就是小吵怡情,绝不是故意扰乱治安。他晕倒也不管我的事,只是因为他自己体力不好!”
当时看热闹的人还未完全散去,在她声声哀嚎下,人群又围了上来,对着陆昭明指指点点。
陆昭明几次欲言都被她打断,而后趁着她喘气时,他逮住机会,吼道:“我只是想找沈掌柜买一份卤肉饭而已!”
听到“卤肉饭”三字,沈秋吟石化了!
同样的错误,她犯了两次,一次在姜泊清身上,另一次在陆昭明身上。
她到如今都还记得陆昭明走时咬牙切齿地说:“沈秋吟,你给我等着!”
她,她是真完了!
都不待沈秋吟悲伤,陆昭明已经上了大堂,手中还拿着一份状词。
沈秋吟感觉有一道阴森森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陆昭明肯定还记恨着她!
她现在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她已无颜面见江东父老……啊不,所有人!
陆昭明自然还记得上次在街上,她拉着他衣袖痛哭流涕,惹得街上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的事,但此时报仇,不是君子所为!
所以他阴狠狠看了看沈秋吟后,就收回了目光,看向姜泊清,将状词递给捕快头子,“这就是那份匿名状词。”
姜泊清接过状词,与册子细细对比,发现了相似之处。
小二知道事情瞒不过了,颤着声说:“大人,这封状词是我写的。但纯粹是我个人所为,和掌柜的、老板娘无关。”
小二的话令妇人一愣,似是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反转。
这小子真的写了匿名诉状?
妇人赶忙道:“大人,冤枉,不是民妇指示的,民妇不知情!”
沈秋吟也是一愣,没想到会这样。
姜泊清拿起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似乎从心理上恐吓人。
妇人闭了声。
小二将事情的始末如实招来。
听到最后,竟然是因为这名小二嫉妒百膳楼里的小二工钱高,所以才写了匿名诉状,告了沈秋吟。
“啊这?”沈秋吟看了一眼小二,又看了一眼妇人,啼笑皆非,“大哥!你掌柜的不给你涨工钱,你不应该告他吗?你为什么要告我!我多给我们家小二一些工钱,我哪里错了?”
那小二十分不满道:“在濮阳做小二的都是一个工钱,就你们楼里的小二不同!不是你的错,还是别人的错了?”
听了这话,沈秋吟的眼睛都瞪圆了,还是头一次听到厚颜无耻之词,让她无言以对。
妇人面露红色,似是羞愧,将头埋得很低。
她信誓旦旦要讨个公道回来,没想到确实是自己理亏,这脸是丢大发了!
如今事情已经明了,姜泊清也判案了,小二被罚扫十天大街,她与妇人被判罚银十两,相互道歉。
银子到还好说,就是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想着当时骂得那么凶,如今还要道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真是憋屈。
但既然都这么判了,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沈秋吟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对妇人说:“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我以为他是受你们指示,才告匿名状的,没想到他完全是因为个人原因……”
沈秋吟都如此说了,妇人也不想着丢脸了,和气道:“妹子,姐也不对。姐以为你是故意要搅乱我楼里的名声,心一急就把你告到公堂上了。”
双方既然都道了歉,这事也了了,姜泊清也就退了堂。
妇人带着小二先行一步,沈秋吟也想走,但陆昭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脚突然迈不开了。
沈秋吟转过身,颤着声说:“陆大人,我搞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
“搞错什么?”不待陆昭明说话,一道声音便自她身后响起。
沈秋吟和陆昭明俱是身心一颤!
姜泊清走上前来。
沈秋吟见到他,没来由的心虚,忙道:“没什么!”
姜泊清不信她,看向陆昭明。
迫于他要吃人的眼神,陆昭明不敢隐瞒,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如实交代。
听完后,姜泊清冷着脸看沈秋吟:“所以,你把在我身上犯的错误,又在他的身上犯了一遍?”
姜泊清不光面冷,声音也冷,让她觉着自己犯了大错一样,心虚更盛。
她底气不足回道:“我,我,我也是搞错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