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他瞧着她泛红的眼眶,连忙制止道,“你可千万别哭了。”
他怕等会儿又传出什么离谱的流言,他不想再挨打了。
“好好好!我不哭,”她把眼泪憋回去,拉住他的衣袖说,“你跟我回去,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这点伤于他而言真不算什么,他在边关时,比这更严重的伤都受过,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不行,必须去。”她语气坚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姜泊清因她而被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能这么就过去了,不然她心里难受。
“那……好吧!”他又跟她回到百膳楼。
她去房间拿药,他坐在长廊下等她。不一会儿,她就拿了药出来,蹲在她膝前,轻轻将他的衣袖挽起,心疼地看着他。
姜雁真是他亲爷爷吗?这下手也太重了吧,都快见血了。
她打开药瓶,对他说:“有些疼,我尽量轻些。”
“好。”
她小心翼翼地拿着药瓶往他的伤痕上到药,深色的药末接触皮肤的那刻,他吸了一口气。
真疼。
沈秋吟怕他疼得厉害,停了下来,“你先缓缓。”
姜泊清说:“别了。你继续上,不疼的。”
主要是,越缓越疼,还不如一次性痛完,来个痛快。
“真的?”
“嗯。”他点点头。
她又继续到药,他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沈秋吟绷着脸,不说话,也不笑,十分严肃,生怕弄疼了他。
姜泊清怕她有心理负担,故作轻松说:“这点伤没事的,我当初守边关的时候,受得伤比这更严重。”
那时候,强敌来犯,每每从战场下来,身上都不见一块完整的皮肤。
“你不是大理寺少卿吗?怎么还会去边关。”
他道:“是传承。我家祖上世守边关,所以凡姜家儿郎都要去边关历练一番。”
原是这样,她点点头,表示懂了,又问道:“边关是不是特别荒凉?”
她从前看书,作者都是用“荒凉”二字描写边关的。
他却道:“不荒。那里挺热闹的。因为是在边关,各民族的人混居,虽然习俗文化不同,但相处融洽,每每到了重要节日,他们都会穿着民族服饰,在月亮下,点着篝火,手拉着手,唱着歌,庆祝一番。”
沈秋吟幻想了一下他话里的场面,灯笼,人流,面具,歌唱,哇塞,说不定还会有一场不期而遇的相见。
她越想越离谱,系统忍不下去了:“宿主,你别异想天开了,还一见钟情,生死不离,跨越重重阻碍相爱,你以为是在写小虐文吗?”
“额……闭嘴吧你!”
“什么?”姜泊清问道。
沈秋吟一呆,哦豁,一不小心说出来了!都怪系统。
系统发出滋滋滋的电流音表达不满:“你自己的错,别什么都怪我!哼!本系统生气了,你哄不好了!”
沈秋吟不理它,装作啥也没有地笑了笑说:“没什么!自言自语,就觉得你说的有趣,想去看看。哈哈,等我赚够了钱,一定去看看。”
她打着哈哈,将这事圆过去,反正是一定以及肯定不能让别人发现系统的存在的。她可不想被当成怪物,然后五花大绑上烤火架,烧成灰烬。
姜泊清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你还没赚够钱吗?”
他回大理寺的时候可听说了,百膳楼一道小龙虾,引得一群公子哥疯狂砸钱,最少都是两百两起步。她居然还说自己没赚够钱,这是在自谦吗?
“当然没有呀!”沈秋吟回道。
百膳楼饭菜卖得便宜,多是十几文钱或者二十几文钱居多,她一天的利润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自然还没赚够。
当然,还有一点是谁也不会嫌钱多呀!
哈哈哈,她还想混个首富当当。
系统:“白日做梦,系统定不让你如愿。”
“滚!”
与此同时,姜泊清“嘶”了一声。
沈秋吟忙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怪她,怪她,光顾着回系统话,忘了眼前事,罪过,罪过。
“有点点。”他说。
其实不是很疼,可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秋吟瞧他皱着眉头,很是难受的样子,忙哄道:“我给你吹吹,凉一下就没那么疼。”
她轻轻地抬起他的手,呼呼地吹气,他感觉伤痕处有些凉,真的没那么疼了。
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睫毛长长,随着她的眼睛眨动。她的眉,生得好,不描而黑,她的眼,也生得好,水灵灵的,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长廊上的帘子忽然一前一后晃动起来,帘子上的银铃也响了起来。
银铃声清脆,时断时续,像在奏乐。
起风了。
姜泊清听着那银铃声,心却越发跳得快。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佛家的话——
风吹幡动,是幡动,是心动?
不,都不是,是情动。
姜泊清觉得自己身上变热了,像是有一堆火在他面前烤着,要把他烤熟了一样。
他这是怎么了?
沈秋吟发现他的手上出了一层薄薄地汗,抬头看他,却见他面红耳赤,忙问:“你怎么了?”
她忽然抬头,令他心生慌乱,不敢看她,忙侧过头,却见红霞满天,像一大块发着光的红糖,甜甜的,想让人咬上一口。
炽热的暖日已经收了光辉将要西沉,倒映在池面上,被泛着涟漪的水分割成好几块。
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人有些生起不舍之心,想将这画面永远的留住。
姜泊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他想了想说:“应该,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