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泷倚在一棵红果树上，不住地喘息。血色的视线里，他看着小石榴的头顶，骤然变成了：

【[？级]小石榴（狂暴状态）】

【1000/1000】

血一般的红色和影一般的黑色，顷刻间便铺天盖地，纠缠在一起战斗。血肉相融，难舍难分。

白泷笑了。

他赌赢了。

叮咚。

游戏这一次特意把音效换成了《名侦探柯南》的BGM。

AI声欢快地说：

【获得成就：[参与商]】

【获得奖励：5积分】

【成就描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在《厍村喜事》中，令“小石榴”与“小荔枝”这一对双胞胎姐弟相见，可触发该成就。】

“军师，军师。”白泷对面的另一棵树下，酷露露小声地喊，“5积分！我们发财了！”

白泷倚在树下休息，暂时还说不出话，感觉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了在开播之始，自己唯一的那位观众。

“我给你看了一场好戏吗？”

白泷轻轻地问，又像在自言自语。

他用眼睛去找UI界面的右下角，看见那两行数字的时候，吓了一跳。

【直播间观众：7340】

【直播间热度：24.08万】

【获得打赏：45750[星币]。合计：66.265[积分]。】

“还真的发财了。”白泷喃喃地说。

他看不见的弹幕区，又一次沸腾了。

【[冰轮丸]：我将再也不允许有人质疑白泷老师！】

【[世界上有牛吗]：牛啊牛啊他到底怎么发现双胞胎这一点的有人能复盘吗？】

【[赈早见琥珀主]：名字，长相，还能怎么发现？就是他真的很勇啊，我感觉就算猜着了也不会有人轻易带着一个狂暴状态的NPC去找另一个A级BOSS吧，还是在手无寸铁毫无战力的情况下。】

【[快乐鼠尾草]：后援会再组一组吧，这次我真的不会反复横跳了，白老师太帅了啊啊啊我擦玻璃！】

【[白泷我老公]：我已抢注ID。】

【[小滑环]：若我拿出阴郁帅哥镜神，亿万少女梦穆哥，钓系的神花鹊，诸位又当如何啊？】

【[萨莉亚传说]：当然是全都要！】

游戏内。

小石榴和小荔枝正在搏杀中，落木无边，山林萧萧。

在这偷来的片刻喘息之间，白泷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直播间观众和热度。那其实只是两行数字，没有弹幕，没有特效，没什么可看的，他却望了好久好久，心里无端地想到那一年选秀节目的初舞台，他也是这样长久地望着舞台下的灯光，第一次想要永远站在那里，直到所有人都呼唤他的名字。

酷露露绕了一大圈，悄悄摸到白泷身边，问他：“走不走？他们要是打完了，我们可能就没得走了。”

白泷点了点头，似是已经十分疲惫。

酷露露看着他的脸色：“要我背你吗？”

白泷望着这只大型犬类，第一次露出了不能理解的神情。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精力充沛的物种？

“你的体力到底是怎么锻炼出来的？”白泷真心实意地问。

“嘿嘿，”酷露露挠了挠头，“小时候太饿了，偷别人的东西吃，如果跑不快会被打死的。”

白泷一愣。

她三言两语，傻笑着勾勒的，是一个怎样凄惨的童年啊？

他拒绝了酷露露善良的邀请，强撑着站起来，回头望了一眼搏杀中的双胞胎，跟着酷露露朝着屠宰厂走去。

“如果他们是双胞胎，为什么又是‘参与商’？”酷露露问。

“我想，在这样的地方诞生的女婴，也许一出生就被抛弃了。在他们的爷爷，村长的房间里，只放着男孩的百日照。”白泷说，“好了，现在，男人都杀完了，只剩最后一个。”

“全杀完，然后救出她们。”酷露露握拳，热血沸腾。

白泷咳了两声，摊开掌心的时候，看见了一大坨血块。

他趁酷露露没发现，赶紧擦掉了。

塞莱斯廷，万丈高楼顶层，漆黑的房间里。

已经不再是“唯一”的观众，只能占个“最初”的观众。

一股莫名的焦躁充斥着这间空阔的房间。

落地窗上的屏幕如一个巨大的分析器，每一个玩家、每一寸环境都被监视着。而在白泷的头顶，也有着他自己的UI界面上看不见的两条隐藏数值。

【[5级]白泷】

生命：【6/63】。

精神：【121/128】。

【请注意，因“寄生”debuff，该玩家的生命值正在持续下降，已不足10％。若不尽快通关副本，将存在生命危险。】

【10％……30％……70％……99％……】

【100％。】

叮咚。

【成功接入副本No.1238515《厍村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