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映照在男人脸上,瞳孔中忽闪的火焰像是有某种魔法,能让注视的人就此陷进去。
许愿,吹灭蜡烛。
湛宁把奶油抹在纪舟元脸上。
吴妈见过许多次类似的画面,但仍旧心有余悸,唯恐男人不悦。
纪舟元把奶油抹了回去。
湛宁一躲,眼睫沾了点白色,红色果酱则是被蹭到脸颊。
“纪舟元,你完啦!”湛宁扑上前去。
大战一触即发,两人笑得很是畅快。
湛宁脚下不稳,扑到纪舟元怀里,擦了他一身白。
“纪先生,浪费食物可耻。”湛宁忽然正色,用手指刮了纪舟元唇边的奶油放入口中。
纪舟元眼眸一垂,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一年一次,不算太浪费。”
“是吗。”
“你选的狗呢?”
“送去宠物店了。”湛宁说,“它太脏,我不会洗,担心把它弄生病。”
纪舟元点点头,用纸巾擦了擦脸,正式开始晚饭。
湛宁很喜欢看他用餐,薄唇开合,修长的指尖拿着餐具,总是那么矜贵优雅。
“纪舟元,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
“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
“比如?”男人温和地问。
湛宁顺势倒下,用手比划出一个镜框,把纪舟元的脸框在里面:“比如你在进云晟之前的故事。”
纪舟元说:“不讲。”
“为什么?”
“那些故事很没意思,我怕说完之后你觉得我也是个无趣的人。”
“这个回答才是真的无趣。”
纪舟元就在湛宁旁边,他的头枕着他的腿,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可有时候,湛宁觉得纪舟元离他好远好远。
他想离纪舟元近一些,更近一些,近到其他所有人都嫉妒的程度。
*
次日清晨,湛宁有了这个年纪共有的小麻烦。
确切来讲,他并不觉得这是件让人烦恼的事,反而坦然地换下裤子,扯着床单朝走廊另一端去。
“早上好。”湛宁对正在卫生间里洗漱的纪舟元说。
纪舟元一愣。
湛宁解释:“那边没有洗衣机。”
少年就这样穿着宽大的T恤在纪舟元面前游荡,一双修长匀称的腿笼罩在晃来晃去的衣摆下方。
意料之中的,纪舟元没有多余的反应。
湛宁把床单塞进洗衣机里,起身看着那宽阔的背脊,不由得开始回忆梦中的触感。
让人脸发烧,但很美味的梦。
“阿宁?”纪舟元的瞳孔中出现震惊。
怎么了?他知道自己被意淫了吗?
湛宁歪着头,唇上忽然多出粘稠温热的触感,舔了舔,有些腥,这才明白男人的震惊来源于何处。
纪舟元抬手替他擦脸,指腹碰到了嘴唇。
“我没事。”湛宁别开头,鼻子又是一热。
纪舟元叫来了家庭医生,诊断结果为上火。
也许是看到嘴硬的少年见了医生就蔫答答的模样,纪舟元嘴角噙笑。
湛宁紧盯着纪舟元的脸:“不许笑。”
“好,我不笑。”
骗人。
嘴角明明还是上扬的。
上火的好处就是,纪舟元替湛宁请了一天病假,让他在家休息。
“生病要人陪。”湛宁拉着男人的手。
“吴妈在家。”
“你呢?”
“我很快回来。”
湛宁伸出双臂,纪舟元轻轻地叹气,俯身拥抱他。
脚步声远去。
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管怎样尖叫都不会有人搭理。
“纪舟元,回来陪我。”
“纪舟元!”
“纪舟元。”
“求你了,别走,多陪我一会儿。”
湛宁把脸埋在枕头里哭。
哭了一阵,懵懵地抬头,撇下湿乎乎的枕头,摇摇晃晃地跑到纪舟元房间里去。
男人的床单和枕巾上都有草木香,让人很安心。
被软乎乎的被子裹着,仿佛梦里的事成了真。
湛宁蜷缩着,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头晕沉沉的,总算肯承认自己真的生病了。
也许是前一天淋了雨。
湛宁想起那小狗湿漉漉的毛发,抚了抚枕头。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站起身,打量着纪舟元的东西。
几乎全是深色调,整洁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唯一的亮色是半透明的烟灰缸。
利群富春山居的香烟,还有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打火机。
鬼使神差地,湛宁点燃了一支。
“咳咳……呕……”
呛人。
烟雾从喉咙走不通,又倒回来从口鼻出来。
就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钟爱饮酒一样,湛宁不明白香烟的吸引力在何处。
头更晕了,还犯恶心。
想离纪舟元近一些好难。
不想再靠近了。
湛宁将纪舟元的被子裹在一起,紧紧抱住,再把一条腿搭在上面。
睡得很安心,难得无梦。
迷迷糊糊之中,湛宁接了一通电话。
“宝贝儿,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定妆?”
“我马上来!”
湛宁猛地坐起,随手抓了一件外套便冲了出去。
*
“他又去找林小姐了。”王秘书像往常一样定时汇报湛宁的行踪。
“嗯。”纪舟元合上文件夹,瞥了一眼监控显示屏,眸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