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在推开的一瞬,抬手勾上他的臂,轻轻一拽,让他站稳身形,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摔倒。
两人对视一眼,时聿白缓缓松开手,转过身来,神色已恢复如常。
他朝对方俯身行了平礼,语气恭敬道:“你是?”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朴素的长衫,手中提着一个陈旧的药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他微微躬身回礼,语气谦逊:“在下是村里的医师李昱,听闻时仙师身患不治之症。”
“在下虽医术浅薄,但行医多年,也算积攒了些经验与心得,特来毛遂自荐,盼能为仙师诊治一二,略尽绵薄之力。”
李昱说着,视线扫过他身旁的女子,见对方看了过来,唇角含笑冲她微微颔首示意。
“多谢李医师关心。”时聿白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上前一步挡在容止渊面前,语气淡漠:“我的身子如何,我自己清楚,不必劳烦了。”
李昱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坚持:“时仙师客气了,医者父母心,既然来了,不如让在下为您仔细瞧瞧。”
“不——”时聿白刚想拒绝,却被身后的人轻轻握住了手腕,他疑惑转头,撞入对方噙着笑的眸子中。
抵在腕上的指尖贴着肌肤轻轻扫过,一股细微的灵力悄无声息地渗入他的脉门。
时聿白眉头微蹙,心中虽有些不解,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回过头来,冲李昱微微颔首,“如此,便谢过李医师了。”
李昱见状,脸上笑意更深,温声道:“时仙师不必客气,这是在下分内之事。”他说着,抬手示意一旁的石凳,“请仙师坐下,容在下为您诊脉。”
“好。”时聿白点了点头,缓步走到石凳旁坐下,微微侧头看向跟在身旁的容止渊。
见对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紧蹙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
李昱打开药箱,取出一块绢帕,轻轻搭在时聿白的手腕上,指尖按上他的脉门,闭目凝神。
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间透出一丝疑惑与凝重。
他指尖稍稍用力,似乎在仔细探查,然而越是探查,他的眉头皱得越紧,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情况。
“这…”李昱睁开眼,目光在时聿白脸上停留片刻,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时仙师的脉象,实在奇特。”
时聿白神色不变,语气淡淡:“哦?如何奇特?”
“呃,”李昱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随后缓缓道:“时仙师的脉象虚浮至极,气血两亏,似是久病之症,却又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紊乱,仿佛…”
“体内的生机正在被某种力量侵蚀。”他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不知时仙师近日可曾感到身体有何异样?”
时聿白还未开口,容止渊便双手掩着唇,惊呼一声:“李医师果然医术高明!聿哥哥近日时常感到乏力,白日里还咳血,想来是病情加重了。”
“原来如此。”李昱凝着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时仙师的病症复杂,恐怕非寻常药石可医,不知可否让在下再仔细探查一番?”
时聿白正要开口,容止渊却已抢先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激:“那就有劳李医师了。”
李昱点了点头,再次闭目凝神,指尖在时聿白的脉门上轻轻按压,可随着时间越久,神色越是凝重。
良久,他睁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时仙师的脉相,恐怕是某种罕见的绝症,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他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似乎不忍再说下去。
时聿白闻言,神色依旧冷淡,语气平静:“李医师不必为难,生死有命,我早已看淡。”
李昱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时仙师如此豁达,实在令人敬佩。不过,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仙师寻得医治之法。”
“那就有劳李医师了,聿哥哥的性命,可就托付给您了。”容止渊立在时聿白身旁,眼尾上挑蕴着笑,眸底却是森森寒意。
李昱并未察觉,只是点了点头,收起药箱,朝两人微微躬身:“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待李昱走远,时聿白才收回目光,眉头微蹙,低声道:“你方才动了什么手脚?”
容止渊勾着唇,抬手轻轻掸了掸衣袖,语气轻松,好似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是略施小计,让你的脉象看起来像是身患绝症罢了。”
“我用灵力扰乱你体内气血运行,强行将你的灵脉压制,让他探查时只能感觉到紊乱与虚弱。如此一来,他自然会认为你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他轻轻抬起右手,两指并拢,轻轻一挥,一缕若有若无的赤色灵力自时聿白腕间涌出,笼回在他指尖流转。
“你怀疑是他吗?”时聿白余光看向亮着灯火的村落,语气微沉。
容止渊摇了摇头,“除了你我,其他人,我皆不信。”
他说到这里,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他们处心积虑选定沅域,其一,或许是瞅准了沈丘眼下无暇顾及州中局势,正是可乘之机;其二…”
“会是什么呢?”容止渊目光看向时聿白,歪了歪头,眼尾晕染上几分亲昵,轻声唤道:“聿哥哥,我们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