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时浅时深的脚步声,他耳尖微动,注意力高度集中,感知着那逐渐逼近的气息
“谁?”
随着脚步声戛然而止,容止渊猛然起身,疾步冲向来者。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对方喉结之际,看清了来人面容,他猛地刹住身形。
“时聿白?”容止渊怔愣片刻,慢慢收回手,目光从时聿白脸上移开,“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时聿白强撑着精神,哑着声道:“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恩。”容止渊应了一声,随后绕过时聿白,“送我出灵山。”
时聿白脸上扯出一抹笑,“第一仙宗会出面澄清,你非玄机坊弟子,你可以留在九重灵台。”
“什么?”容止渊疑惑回头,却发现时聿白身形不稳,径直朝后倒了下来。
他慌忙上前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随着两人距离的缩短,容止渊这才注意到时聿白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他揽住时聿白肩膀的手感到有些粘稠,抬手一看,手掌上竟沾满了血迹。
“喂?你怎么了?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容止渊不敢摇晃时聿白,可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昏睡的人,心里涌起莫名的慌乱。
“喂!你别死了…”他双臂用力,将时聿白紧紧抱在怀中,朝着来时的方向疾步奔去。
“聿白师兄怎么了?”风有信跟着地上的血泽追了上来。
正好跟疾步而来的容止渊碰上,见时聿白意识昏沉躺在容止渊怀中,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容止渊看了他一眼,急声喝道:“带我去找鸾音长老。”
“好。”风有信不敢耽搁,应声后立刻转身,在前方带着路。
花池见三人一同前来,目光微凝,抬手指着一处楼阁,指示道:“带他去最右边的房子。”
在屋门即将合上之时,花池又望向旁边待命的弟子,嘱咐道:“你们去烧些热水来。”
“是,长老!”
随着一盆盆热水被端进屋内,血水被端出屋外,容止渊心中愈发惊骇,时聿白这是受了多重的刑罚啊?
风有信侧头瞥了他一眼,冷哼出声:“因为你,聿白师兄受了三十戒鞭,他一声不吭受完,还要强撑着身体来找你。”
“你居然能说出那种令人心寒的话,”风有信忍不住挥拳击向他,“真是可恶至极!”
容止渊闷声接下这一拳,眼里满是疑惑:“他不是你们九重灵台最顶尖的弟子吗?三十鞭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可不是普通的戒鞭!”
风有信气愤难平,冷冷地解释道:“行刑者施罚时将灵力注入戒鞭之中,且鞭身上密布锋利倒刺,还浸染了风信草的汁液。
一旦触及伤口,会迅速渗透皮肤,灼烧感和刺痛感非常人能忍受。
甚至还会阻碍伤口愈合,若是体质虚弱之人,恐怕十鞭就已致命。”
容止渊不解地看向他,“为何让他受这么重的惩罚?”
九重灵台只需要将他交给玄机坊,凭借九重灵台的势力,根本不会将玄机坊和灵溪宗看在眼里。
为何会为了这件事,对时聿白下如此重手?
“九重灵台并非你想的那般强大。”花池关上门,缓缓走了过来。
风有信冲花池抱剑行了礼,随后重重瞪了一眼容止渊,转身离开云涧峰。
“随着九州宗门势力逐渐壮大,逐渐合作联手,形成了特殊的势力范围。”
花池在石桌旁坐下,接着道:“九重灵台隐世已久,早已被他们边缘化,若不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守着,只怕早已被蚕食殆尽。”
“如今仙门百家,以第一仙宗为首,彼此间虽有明争暗斗,实则暗流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花池叹口气,抬头望向远处。
“聿白伤的越重,才能堵住他们的嘴。”花池眼中雾气氤氲,“小澈是第一仙宗少主,由他出面,便是最好的一个明证。”
“既然聿白执意留你,不如你便在九重灵台安顿下来,待他伤好,你们再说其他的事情。”花池侧头看向容止渊,静待着他回复。
容止渊眉头微皱,一时间陷入不知所措中,他目光扫过花池,又落在紧闭的木门上,良久,他点了点头。
“如此,便多有打扰了。”
花池脸色忽然一变,笑着站起身,走近容止渊,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笑道:“好嘛好嘛,我们这云涧峰偏僻幽静,房舍众多,你不妨就在此住下。”
“我们这正好有个空房,你就住下吧。”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容止渊向楼阁走去。
“啊?鸾音长老你…”容止渊一脸错愕地被花池拉着走,心中不禁哑然失笑:这鸾音长老变脸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