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地看着多托雷,视线已经因为泪水完全模糊掉了,连多托雷都不太看得清楚。
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多托雷说的是“去看Alpha切片这件事不可以”。
果然会这样。
我闭上眼,卸力地靠在多托雷的肩上。
什么要求都可以,其实只是在多托雷允许的范围内,什么要求都可以。
多托雷太小气,也太多疑,他独.裁地只允许我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只字不提将切片放到我身边的决定也是他做下的。
Alpha切片……
我想起好久远的记忆之前尚且存储的那张面容,记忆翻转,又偶尔跳跃到Theta切片的脸上。
机械的独眼,直到被完全报废也一直紧紧地盯着我。
仿若随时会回来索命一样。
我的心脏里蔓延起一股寒意,我想要忘掉那张脸,但往日觉得与多托雷完全无差,顶多气质和温度不同,戴上面具谁也认不清的那张脸,如今在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与眼前的人分异起来。
耳边还残余着多托雷的询问。
他捏着我的手腕,一边说:“不要故意惹怒我,塔德纳,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口中听到其他切片的代号。”
“我的承诺仍然有效,在回至冬之前,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思考向我索要什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多托雷捏着我的后颈亲我,面具的尖喙戳得我不舒服。
我稍微躲了躲。
多托雷停了一下。但很快,更加用力、更加激烈地咬上我,我的腰被抵在窗户上,双腿被分得很开。
多托雷伸手压在我的大腿内侧。
我头皮发麻,向后仰着身体。
“等等……唔,主人……主人,等等……!”
“前面的人!躲在这里在干什么坏事?!还不给我滚出去站好你的岗……博……【博士】大人?!”
“对不起,【博士】大人!属下该死!我……我这就滚!”
本来是来抓偷懒的愚人众士兵的巡查员,路过附近却一不小心撞见了直系执行官和副官“偷情”的过程……我都不敢想以后跟着多托雷出门,被其他愚人众打量的样子……
“不是‘偷情’。”多托雷咬着我的耳垂,“我们是爱人,这是正当的。”
“……”我把脸埋在多托雷胸前,忍不住大不敬地锤了一下他。
“不准……不准再这样……您明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选在这个地方,故意要在有人会经过的地方亲我,甚至……
我胡乱地抓住多托雷放在我腿上的手,扔掉。
“不好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爱人,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看着你了,塔德纳。”
多托雷没有轻易放过我的意思。我甚至从他不太寻常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点认真和疯狂,他似乎真的想就在这里对我做那种事情。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挣扎起来。
“主人……不要在这里,换个地方,求您了,换个地方,我不要在这里……”
多托雷压着我的手腕。他注视着我,皮质的手套顺着刚刚挣扎间散开的袖口伸进去。
他摩挲着我右手上积年的沉疴,包含着某种特殊的情义,顷刻飞逝。
“我可以帮你把这里的伤疤去掉。”多托雷提议道。
其实说是提议,也并没有多少听从我意见的打算。
我噎了一下,一下子没从巨大的话题转变中反应过来。
“要……要怎么去掉?”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直接去除这片皮肉,依靠你现在身体里的力量,可以很容易地……”
我捂住多托雷的嘴,连那道几百年的沉疴似乎都因为多托雷的话刺痛起来。
多托雷看着我。他看到我的恐惧,也看到我颤抖的手腕。
半晌,他笑了一声。
“开玩笑的。”多托雷笑着,捏着我的手腕在那道丑陋的,贯穿了整个腕部的狰狞上落下一吻。
“走吧,该回去了。”他把我的衣袖放下来,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然后后退两步。
我落在地上,有些恍惚且不敢置信。
这样就结束了?
竟然没有被按在这里强制去除手腕上的伤痕,也没有被放在狭窄到根本坐不住的窗台上对我……
竟然就这么简单地就结束了?!
我揣摩不清多托雷的想法,名为“多托雷”的深渊,似乎只要再多投视一眼,就会被整个吞噬进去。连带着自己最后的“自我”。
这样看来,与其说是Theta切片要索我的命,倒不如说,在那之前,我恐怕会先被多托雷给索了命也说不定。
多托雷偶尔总是会发点病的,我对此只能接受,甚至末了也能稍微庆幸一下至少多托雷没有真的就在走廊,而是至少等到了我们都回了休息处。
尽管我当天差点落了个下不来床的后果。
唯一让我有点在意的是多托雷对我右手手腕上那道伤疤突然转变的态度。
多托雷想要去除它的决心超出了我的想象,虽然在我的恐惧下,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最知道我有多怕疼。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无论在床上怎么叫疼都不会被放过。
我偶尔会思考,这具身体所承载的那股不明所以的力量,这具身体所承载的因为那场差点丧命的意外而拥有的能量,使我拥有了无尽的寿命和不被损伤的躯体,我如此轻而易举地取得了多托雷花了极大代价才获得的东西。
但是……
对我而言,真的是好事吗?
“真是傲慢,你要是不喜欢,不如把你的身体送给我怎么样?”从蛛丝马迹中窥得一点细微的线索,得知了我奇异能量的少年坐在轮椅上,话语间充满着扭曲的垂涎。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你引荐给【博士】,机械师。”
“还有,把你的眼神移开,没礼貌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