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啊……”她喃喃道。

但她并未停止步伐。

她想迈入更猛烈的雨势中，想让混沌的大脑得到短暂的休憩，什么也不想，就这样酣畅淋漓。

“汪汪～”

“毛毛——！”

颜暮影惊喜地转过头，然而只看到了面色紧绷的景亦。

他将黑色的伞撑过她的头顶，自己却大部分露在伞外，刻意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哦，原来是她幻听了。

“姐姐，让你失望了吗？”他垂眸。

“干什么？你还受着伤呢，别光顾着遮我，万一再感冒了我可不负责。”颜暮影蹙眉。

景亦不动，“我只想知道姐姐为什么淋雨。”

他定定地看着她，柔软的羽睫逐渐沾上湿重的雨珠，止住了颤动，身影逐渐和暗沉的雨幕融为一体。

颜暮影欲言又止。

下一刻她便主动扯住他的衣袖，强势地将人拉进伞下的一小方天地，也拉进了他们原本有分寸的距离。

重重雨势将他们围裹。

对上他有些迷离的目光，她微微启唇，“景亦……”

“帮帮我好不好？”

他微睁的瞳孔里，映出她眼角溢出的点点泪光。

*

“念念，你已经盯着毛毛的照片看了几个小时了，别看了休息一下吧，暮影姐她们都出去找了，没准睡一觉毛毛就回来了。”

帮忙打扫完房间的卫生后，发现念念仍然坐在那一动未动，温汐实在是心疼得不行。

于念念仍然低垂着头，好像没有反应。

但下一秒床边底边的抽屉被凭空拉开，里面老旧的绿盒被掀开了盖子。

她沉默着走过去将手中的照片和其他珍贵相片叠在一起放好，而后乖乖听话上床休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温汐知道，那是她们利用淘到的拍立得一起拍出来的相片，有单人的，也有小队的合影，是念念极其珍视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咔”的一声门开了。

有沉重的脚步踏在地板上。

“嘘！念念睡了。出去说吧？”有人压着极低的声音说道。

“不要。”于念念立刻掀开被子，睁着完全清醒的双目看向她们，“我也想知道。”

“好，那我坐下来说吧。”

颜暮影脱下脏污的手套走入房内，浑身散发着一股湿腻的雨水与……刺鼻的鱼腥味。

曲成蒂和季则越紧随其后。

“……我已经委托了S队的易康帮我们找寻毛毛的下落，并沿着气味一路找至中城区外沿一处偏僻的地方，但当我们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的时候，气味就消失了。”

“什么……？那血……”温汐大惊失色。

“不仅有血迹，还有少许毛发，初步判断……应该是毛毛的。”颜暮影的声音透着沉沉的疲惫。

“那周围只有一家大型海鲜市场，我们在那里找了很久，一无所获，问的路人也都说没有见过毛毛，监控也是坏的，根本查不了。”季则越补充道。

“海鲜市场……”温汐仿佛一下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于念念不语，双眼失去了焦距。

颜暮影捏了捏眉心，“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在拓荒营内部发布的寻找委托和……各个交易区。”

“可这样连毛毛的全尸都不一定找得到！”曲成蒂语气突然加重，“还不如天天在海鲜市场蹲点，找找有没有可疑人物。”

“可就算找到了可疑人物又能怎么样？我们有什么资格搜查拘留他们？凭一身蛮力吗？”颜暮影蹙眉反问。

她仿佛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控诉，亦或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曲成蒂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暮影姐……”温汐神情担忧。

颜暮影有些恍惚，双手扶住前额，“抱歉，我只是……有些累了。”

“都别说了。”于念念背过身去，将头无力地埋在膝间。

“毛毛……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