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杂乱事在闹声中结尾。
夜晚皎洁的月光映入殿中,顾漠野拿着干净的帕子试图靠近谢子云,可都被他带着警惕的目光所拒绝。
顾漠野沉浸于懊恼中,他即得爽于除去觊觎谢子云的杂碎,又后悔以极端手法得到谢子云。
以至于现在被深爱的人所防备。
谢子云干涸的眼眶中只剩下了怨恨,他恨顾漠野不顾及他的感受,恨他滥杀无辜……
顾漠野心虚将帕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后殿的汤池已经放好水了,我便不打扰了。”
他小心翼翼观察的谢子云的一举一动,细微到他的每一个表情。
令顾漠野失落,他只从谢子云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
在谢子云的注视下,顾漠野缓缓退出了房间,转去御书房过夜。
顾漠野黯然退场,谢子云冷冷看着他,脸上一片惨白。
僵硬直起身子踉跄走到桌前,他苍白的手攥紧了那张浸湿的帕子。
一滴眼泪滚到手背上,滑入帕中。
谢子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差,似乎是上天不愿施舍幸福给他。
总是在他感到幸福快乐时,又当头一棒惊醒。
不配幸福。
谢子云打开一扇窗户,清冷凄凉的月光与破窗而入的晚风都似乎在提醒他——你不配拥有幸福。
福兮祸兮,谢子云陷入质疑,回想起从前,他也是不受待见,被人关在黑漆漆、空无一人的暗室。
每当谢子云自认为拥有幸福时,现实便会无情揭穿他幻想。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谢子云想明白了,他待在北国宫中一刻,便会给他人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谢子云整顿衣裳,坚定朝着殿外走去,到了长明殿殿门处却被拦下。
“陛下吩咐了,除了服侍的太监宫女,其余人不准出入长明殿一步!”俩名侍卫死守殿门,丝毫不给谢子云离开的机会。
“我是太学的校官,你们快让开,我还要去做事。”谢子云试图直接冲出去,不过他太高估自己的体格,俩名侍卫纹丝不动。
其中一名侍卫见谢子云编出如此低劣的话术来骗他们,便提醒道:“谢公子,太学这才刚结束一批学子,新一批都还没开始张罗,您要忽悠我俩也找个合适的理由啊!况且您也心知肚明,这是陛下的吩咐,可别为难我们啊!”
听见自己的谎话被他不留情面戳穿,谢子云一向从容不迫,此刻也窘迫红透了脸。
接连给二人道歉,尴尬撤离此地另寻他法。
顾漠野下了封锁长明殿的命令后,便躲在书房中,他来回彳亍,目光落在书架上的紫檀木盒子上。
这是当初在宴席上给谢子云偷画的肖像画,顾漠野小心翼翼将两张画拿出。
一副奇丑无比,是顾漠野亲自画的,一副令人赏心悦目,是高卫恭画的。
手指在高卫恭画的那幅上摩挲,失神片刻,便将画揉成一个废纸团,丢在角落。
顾漠野满眼温情欣赏自己的那张画,嘴角扬起微微弧度,观赏片刻后便轻手轻脚将画收好放入盒中,归置原位。
顾漠野望着窗外槐树上的莺燕,自由翱翔于蓝天,无拘无束。
悲从心起,竟然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虽说从前过着草木皆兵的日子,但也好过现在。
“这鸟倒是喜欢这棵槐树。”顾漠野喃喃道。
此话正好被端着热茶进来的王瑞听到了,他顺着顾漠野的目光看向窗外,“陛下,这颗槐树枝繁叶茂,周围又都是下人们精心打理的灌木,自然引得这些个鸟儿停留。”
顾漠野思索一番,点头赞同。
突然,他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一个解决他与谢子云相处之道的办法。
“你方才的意思是说,这莺雀只要寻得一处舒适的住所便不会离去?”顾漠野兴奋至极。
王瑞不明所以,疑惑看着顾漠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出什么话了,否则陛下怎会如此表现。
“本王想到了!”
“陛下想到什么了?”
顾漠野故作神秘,没有告诉王瑞,他看着窗外活泼欢快的鸟雀。
他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这个办法既能讨谢子云的欢心,也能让他免受太后与众大臣的骚扰。
他要为谢子云在宫外修一处行宫!
这样能让谢子云免受非议,顾漠野也能随时随地见到他,最重要的是——能避免谢子云被觊觎。
事情发展到今日,顾漠野觉得不仅高卫恭一人包藏色心,连带着张弦戈与李渊他都存疑心。
王瑞放下茶水,默默退出书房,不一会儿又进来宣报:“陛下,七羽大人求见。”
“来得正好!快让他进来。”
顾漠野催促着王瑞,他迫不及待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七羽,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七羽一进来便被顾漠野拉过去。
只见他兴致勃勃将想法告诉了七羽,连修建的细节的想好了,“一定要有温泉,最好是山涧引入的,对了!还有一处坐落在池塘上的书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