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澜悄悄伸出手,在离虞影只剩分毫处停下。
有关这个人的事,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说必须要与自己亲吻才能活。
可为什么?从未听过如此荒谬之事。
但过了这许多日,没有与自己亲吻,他依旧活得好好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又是谎言吗?
或者说不与自己,与其他人亲吻也能有一样的效果?
所以他才会留宿醉红尘。
杜月?是那晚侍奉在他身边那位姑娘的名字吗?
他还要去见她。
因为她不似自己这般总是拒绝,任他施为?
而且还是个女子……
……
猛然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胡思乱想,陆惊澜骤然回神。
收回手,陆惊澜紧紧闭上眼,开始念刚才学会的清心诀。
日子如水,平静流淌着,接下来几天,虞影每日都会和陆惊澜一起来到竹林。
陆惊澜练剑,虞影坐在旁边观看,偶尔出声提点两句。
成蹊堂教给所有弟子相同的内容,好处是对弟子们一视同仁,公平公正。缺点却也很明显,弟子众多,夫子们水平有限,很难做到因材施教。
柳青岩身负掌门职责,日理万机,应当暂且还没有单独教导过陆惊澜。
陆惊澜练习的是神霄宗基本的流水剑法,他的动作完美复刻了书本上的要点。
但并不完全适合他。
“过来。”
一个动作结束之后,虞影朝陆惊澜招了招手。
陆惊澜鬓边沾染了温热的汗意,走过来,握住了虞影的手。
“剑给我。”虞影失笑。
陆惊澜这才后知后觉,他是要自己手上的剑。
如同被烫到般,陆惊澜松开了剑柄。
走到空地中央,虞影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紧握剑柄,阖上双眼,静立不动,似乎在感受着手中初次使用的兵器。
随后,虞影动了起来,出手利落,带起一阵秋风。
这是陆惊澜第一次见到虞影舞剑。
平日里懒懒散散,好似随时都要睡着的人,在拿到剑的瞬间,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劲瘦的腰身承载、衔接着每个动作,行云流水。
不知是否是错觉,陆惊澜仿佛从这人的动作之中看见了漫天飞雪,紧接着又是朔风凛冽,掀起片片雪花。
最后一式结束,收剑。
虞影回首,瞧见紧盯着自己的陆惊澜,莞尔,“如何,记住了吗?”
陆惊澜回神,颔首,“嗯。”
“流水剑法虽好,但并不适合所有人。”虞影把剑还给他,“我刚才的动作是在流水剑法的基础上,做了些许改动,会更适合你的冰灵根。”
其实陆惊澜有很多事想问虞影。
比如他到底是何来历,明明没有修为,为何会对修炼之事有如此精妙独到的见解?
甚至陆惊澜应该质疑虞影教给自己的东西,或起码问问自己的师父。毕竟修炼之人若是练错了功法、走岔了路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最终,陆惊澜什么也没有问,接过剑,听话地点头。
“我知道了。”
这副身子从来没有用过剑,手腕有些沉重。
虞影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心情不错地念叨:“以你资质,在神霄宗本该有比起掌门更合适的师父,只不过……”
说到这儿,虞影停了下来。
陆惊澜不解,“只不过什么?”
“哈,没什么。”虞影打了个哈欠,“我累了,今日你也该练够了吧,回去了。”
陆惊澜收剑入鞘,“我背你。”
这段时间陪陆惊澜出来晨练,每次都是被背回去的,虞影没有矫情,理所当然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谁叫自己现在这副身子是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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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考核的日子已近在眼前。
因第二日就要总考核,这学堂课业结束得很早,在午膳之前便散了学。
“虞兄,走,去吃饭!”江岭招呼着。
“我不去了。”虞影摆摆手,揪住前面陆惊澜的衣裳,“帮我把书本带回去,我要下山一趟。”
陆惊澜微愣,“做什么?”
“有点事要办。”
虞影没有明说,将书本交给陆惊澜之后就要开溜。
陆惊澜眼疾手快抓住他,蹙眉沉声,“你到底要去哪里?”
虞影笑得不着四六,拍拍他的手,气死人不偿命地回答:
“醉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