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小鱼本以为自己回到房间该睡不着了。
没想到刚挨到床,没多久就模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大好眠,小鱼早早的起床,去了青梧院。
昨日她躺的床就在青梧院前院的内间,周循然是在后院睡的,小鱼过去的时候,看到内间的床铺整洁,上面铺了一层浅青色的粗布棉床帐。
不是昨天她弄脏的,据说是嵌了丝的名贵帐子。
小鱼放了心,想着等会见了师弟,一定要好好夸奖他听话。
心中刚想着他,小鱼耳边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向外走去,看到周循然身穿一层单薄的长衫走在前方,周颐则跟着他。
小鱼走出房间:“王爷,今日天气凉,你怎么只穿了一件外衫就出来了?”
【本来身体弱就爱吐血,如今再着凉可怎么是好。师弟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看来还是得我这个大师姐多照看一些。】
周循然柔声道:“无事,今日去的地方温暖,无需穿的厚重。”
“那也不行,周侍卫,”小鱼看向周颐,“劳烦你再去拿一件氅衣。”
周颐瞧着日头,眉间有些着急:“马车上有。王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再晚,人就该出门了。”
周循然点头。
小鱼听着他们的意思是要出去,“你们去哪,我也去。我是王爷的随行婢女,合该处处跟着的。”
周循然道:“行,边走边说吧。”
小鱼欢快地跟着他身侧,注意到路上有风吹来,她向右跨了一步,挡住了来风。
周循然收回目光,带她上了马车。
小鱼并不关心此行的目的地,倒是一直关注周循然的状态。
到了车内,两人坐着挨得近,小鱼看到他脖子间,衣领下有一片红色,上面还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她伸手想摸,被周循然躲过去:“怎么?”
小鱼道:“师弟,你脖子上这一块怎么红了?”
周循然不在意:“许是夜里痒,挠红了吧。”
“那我给你找点药抹一下。”
“不用,”周循然看着她,“你也知道,我身体弱,不能乱用药。这点伤,晚间或许就好了。”
小鱼想想也是,不过莫名的,她有些心虚,自己心里刚吐槽过他身体情况,现在被他盯着,好像那些话被他听到,此时刻意想起来似的。
她找了个话题:“师弟,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周循然坐直:“曹府探伤。”
“曹府?”
小鱼想起来了:“是太学那个被你打残废的曹铭?”
周循然向前倾身,靠近她,声音柔的几乎能滴出水:“师姐,还请注意用词。”
他常年喝药,身上带着一股清淡的药香,有些苦涩,苦之后又带着淡香。
天光亮,马车内也亮,小鱼看着他亮白的眼睛中,反射出来僵硬的自己。她快速眨了两下眼睛,身体向后靠在车窗上。
【呜呜呜,师弟终于承认我是他师姐了!真的太感动了,师弟你放心,师姐以后一定好好疼你护着你!】
首先,就是师弟的名声!
小鱼坚定地说:“抱歉师弟,曹铭不是被你打残废的,是他欺辱同窗殴打夫子,违规在先,你是为民除害,按照院规处置的。”
周循然这才满意地回身。
马车声悠悠转停,周颐跳下车辕,“王爷,到曹府了。”
周循然嘴角扬起一抹笑,“该我们上场了。”
小鱼扶他一起下了马车,站在曹府的正门前。周颐上前对曹府门前的仆人说明原因。
曹府仆人远远的看了一眼周循然,低着头打开门向里走,临到门口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扶住门,才没有倒下。
小鱼看着他的动作,低声道:“师弟,看来你‘恶名远扬’啊。距离这么远,他瞧你一眼,腿就软了。”
周循然顿了一下手,让衣袖搭在手腕上,“那是他骨头软,和我的名声没有关系。”
他们并排而立,周循然听不到她的心声,但也能知道在她心里,肯定在腹诽他自大。
曹家仆人这一进去,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门都没有再打开。
周颐等的着急,从台阶上走下来:“王爷,你看这...”
“无事,许是曹公在生本王的气,在此等着就是。”
周循然面色未变,站的笔直。
曹家的位置在达官贵人云集的庆民街,此时正是一日之晨,周围各府都慢慢打开了门,送府邸主人出府。自然也都看到了当朝摄政王,在曹府门口站着。
只是人来人往,他们终究也只敢低声议论,无人敢上前。
日头高悬,逐渐爬上他们的头顶。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小鱼看着周循然额角冒出的汗,脸色也开始发白,她忍无可忍,撸起袖子走到曹府门口,大力地敲着门。
“里面没人吗?曹府这么大吗,通报个消息都要花半个时辰!就算是在皇宫里,半个时辰也要落个响吧,你们曹府这么大面子,比皇宫还要厉害吗?”
她心里存了气,喊声越到后面越大,到最后几乎周围四五个邻府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站在下面的周循然和周颐相视,脸上露出默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