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将自己的生命和鲜血长留在那片沙砾之上,绝对不会回头去看走过的每一个脚印。”
Ignis指挥官的手死死地攥住对方的衣服,用力到指节发白。
“我要让你把这句话吃回去。”
“我会拖着你重新走一遍那条路,苏莱曼·哈默拉。”
他的声音因为情绪激烈而发抖。
“十三岁的你没能到达海边的星港,哪怕你之后将大地一分为二,修建出了那条贯穿整个阿拉穆特、直抵海岸的军火运输大道,真正的你却还是被留在那片空无一物的沙漠之中。”
“试图将我踹出旧梦的人,居然快要将自己淹死在真正的旧梦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抽断你的腿,我都会把你从那里拽出来。”
“而等我拖着你走完那条路——”
那双绿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唯一的一个身影。
海因茨低头看着对方。
“我要你的灵魂从此跟着我走。”
“我要你亲口承认你是我的人。”
哈默拉的最高领导者在会议厅整个陷入短暂的混乱。
被强行扯走之前,他甚至看了朗一眼,像是进入短路期。
“你就看着自己的同伴发疯?!”
朗的内心有十万台鼓风机在狂吹,但是在曾经的敌对者面前还是要垒出一个波澜不惊的微笑。
“你也说了他是在发疯,你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但如果海因茨吃亏,他就得帮着自己的朋友猛揍另一边。
被激发斗争欲的野兽在反复退让后,终于露出獠牙。
苏莱曼被拉出会议厅才回过神来,他没继续移动,而是站稳脚步。
“我没时间应付这种荒唐的事情,也懒得参与那些异想天开。”
男人死死地钳住对方的手臂,不再被扯动。
“提出这种赌约的人往往都不会活着离开哈默拉。”
“当然,您不一样。”
他说。
“这三年来您总是以长官的身份自居,也拥有了我太多次的忍让,差不多是我至今为止人生中忍耐度的总和。”
“可您总也不长记性,三番五次地浪费那些难得一见的好意。”
“所以如果长官你输了……”
戴着戒指的手指缓慢地触碰Ignis指挥官的脸颊,按了一下对方的眼角,继而轻轻地揉动,让那眼尾看起来仿佛带着一点红。
高大的男人俯视着还处于愤怒状态的一方,声音平静。
“那我就把您关起来。”
“关在伊斯罕宫里,为您铸造一根长长的黄金链条,哪怕霍尔曼家族和联邦连手叩开哈默拉的大门也无济于事。”
他的神情直白野蛮,又带着一点残忍,永不接受文明的驯化。
“让您从此只能躺在我的膝上,被迫伏在我的怀里,恨到想要咬断我的喉咙。”
苏莱曼轻声说。
“然后就这样看着我过完这一生。”
“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朗喝了三小时的夜风。
他整个人看上去凌乱又潦倒,还带着点愁苦的气场。
卡兰为此很难忍住笑。
星舰的主导者把水杯端过去,静静地坐在自己伴侣的身边,同对方一起眺望着整个阿拉穆特的夜景。
奎里纳的旧宅申请得到了批复,少女打完招呼后跟着那位稽查队长跑去看房子,把自己的雇主彻底扔在了原地。
“所以你们雇佣我干吗?你们和小哈默拉认识,把伊斯罕宫当旅馆住,为什么要做这种人傻钱多、悄悄溜进来的事情?找刺激?”
对方在溜号前翻了个白眼。
“你们真的有毒。等回程的时候再喊我。”
“他……海因茨是个非常直白的人,他感受到占有欲,就会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来。”
卡兰慢慢地同自己的伴侣聊着天。
活着的时候他很少能够亲身体验其它星球的风土人情,现在却反而拥有了无尽的时光。人类陪在他的身边,偶尔会让他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还没有搞清楚占有欲和爱情的区别,只是凭借着本能横冲直撞,但是他对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永远看得很清、想得很透,这样没什么不好。”
“我以为你也不太看好这样的关系。”
朗揉了揉脸颊,就着对方递过来的无酒精饮料喝了一口。
“还是我猜错了?”
“在启程前的那个清晨,我劝过他。”
卡兰的声音很温和,转过头来注视着自己的人类。
“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多说了一句。我看见太长的血迹,这样的故事往往不会……拥有一个完美的童话结局。”
“但是我不会再做第二次劝阻,每一个人的命运都需要由当事人自己负担相应的重量,每一个选择也无法由他人代劳。他已做出自己的决定,那么他就走下去。”
朗没有继续追问,他难得产生了一点回避的心态。
缓缓地深呼吸一次,金棕色的眼睛望向夜空。
“你看见那位小哈默拉的表情了吗?对方整个人都被怼傻了。”
他苦笑一声。
“我心服口服,毫不思考地说出这样的话,到底要怎样才能不引发误会。他不觉得自己的语言太过暧昧吗?”
“说到这个。”
星舰的主导者笑了,他的表情带着点促狭。
“你也差不多。”
“‘我会好好地保护你,卡兰’——啊,真是令人记忆犹新的话语。你确定在之前没对其他任何人说过类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