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对着我开枪的时候没有好心到提前预警,所以适当的谨慎我觉得还算合理。”
男人只是笑笑,他的大脑现在其实有些纷乱,那些大量流入的旧日秘辛占据了他的思维,此刻只是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应。
而一双手臂很轻地从身后环绕住他。
卡兰将头搁在花豹的肩膀上,平静地注视着居高临下俯瞰自己的高大领队。
“是。”
这是针对姓名的回答。
星舰的主导者其实不太在意他人的目光,也不太在意现在的人类。但是他所偏爱的那一个依然爱着自己的族群,他会多少受到一些影响,产生少许爱屋及乌的心态。
“所以我需要一个答案。你们在科学院的授意下,将那些处理完的污染物送到了什么地方?”
他代替自己的同伴重复这个问题,卡兰的睫毛很长,在长久地凝视一个人时,会显得相当温和。
“猎犬小队所配备的吞噬型武器,还远不足以将所有残骸就地销毁。”
塔娜浸没于漫长的沉默中。
B07同样头脑发胀。狗群只是很少主动探究,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全没有大脑。太过具有冲击性的话题一项接一项,令不习惯于自主思考的猎犬开始陷入宕机状态。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长官在做某种斗争,像是走在重要的分岔路口上。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知道那朵玫瑰的事情。”
女人的声音低沉,隐藏在微型呼吸器后面的脸庞没有多余表情,她也没有直接就对方的提问妥协。
“你真的……是人类吗?”
卡兰笑了。
“这涉及个人隐私,有点无礼。”
他没有正面回应,但也没有彻底回避。
“我曾经是。”
领队闭上了眼睛。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陷入凝滞,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空气中。
“所有附属机构。”
塔娜说。
“科学院下属的所有研究机构,我们会选择就近的地址,将大量以半封存形式保存的污染物残骸移交至研究人员的手中。”
很难从女人的脸上判断出她的所思所想,在不耗费精神力阅读的时候,卡兰也会觉得对方难以捉摸。
就像是封锁住整颗大脑的冰冷机械,只剩下精密运转的程序。
而这正是科学院期望在自己的实验品身上所见到的。
“他们会对其进行无害化处理。”
“但是我不会提供更多的信息,你们还不值得更多的信任。”
她做出补充,拒绝进一步的说明。
“难道您上了贼船还想掉头逃走吗?”
从被踩得脸色铁青的境地里缓过来的安德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笑得十分欠揍。
“这话骗骗您自己得了,我不相信这三年来你的内心深处从未怀疑过所谓的第五军哗变的真相——毕竟隔壁的帝国为此在开庆祝会呢,大部分时候看着联邦倒霉还挺有趣的。”
“信心坚定的人不会坐下来谈话,难不成以往您射击之前还要冲猎物鞠躬提醒?”
这次他学聪明了,在Ignis指挥官踹过来的时候火速收腿。
海因茨一脚踢到桌子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咣当一声。
朗:“……”
他突然觉得这场会谈也没那么正式。
几个月之前他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每天睡去前都不知道是否还能醒来,时时刻刻都在拖着濒临极限的身体疲于逃命。
几个月后他和追着自己跑了三年的敌人坐在同一间屋子里,面面相对。
而他的伴、伴侣正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很难找到比这更离谱的场景。
“海因茨·霍尔曼,管好你的狗。”
塔娜淡淡地笑了笑,没有重新坐回去。对于她而言,短暂的对话已经走到了尽头。
“如果我是你,我会将锁链栓得更紧一些,有些野犬是会撕咬主人的。”
“我……”
深呼吸了一次,Ignis指挥官看起来太阳穴的血管在狂跳。
他露出一个同样客气的微笑,发挥了霍尔曼家阴阳怪气的传统,说出的话直戳猎犬小队的肺管子。
“第二军的核心精神非常健康,我们从不玩一些角色扮演游戏,也不会把人当狗养,请不要对我的士兵使用侮辱性的词汇。”
安德烈瞬间坐直了身体。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