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直男吗?”
“他是直男吧?!”
法赫纳发出尖锐爆鸣。
星舰眼见着自己的乘客带着自己的主导者一头扎向大气层,还是以一种异常到可怕的速度。
对方在最开始启动了屏蔽立场,以抵消下坠过程中产生的高温,但是一旦进入可控范围,便立即解除屏蔽,连带着人工重力场也撤走,像一台滚筒洗衣机似的坠向地面。
“正常人会邀请约会对象体验这种事情吗?”
卡兰:“……”
这的确和他想象中的搭乘观光不太一样。
从外面看起来确实相当帅,然而谁坐在里面谁知道。还好他现在不算人,否则一趟下来必将感受到人活着,但是已经开始走马灯的全新体验。
金乌的链接栓空间足够大,驾驶员完全适应液体浸泡后,所有外部环境都会同步展开。
每一步都仿佛凌空踩踏在云端之上。
俗称恐高症患者的米奇不妙屋。
也幸亏法赫纳选择了阿陀那注液链接栓取代传统的驾驶舱座位,否则只这一趟,他们已经磕出了一脑袋的包。
无言以对的星舰因此冲着主导者叭叭感叹:“不愧是你。”
“你在所有人类里选中了最好的,也是最野的。”
卡兰:“…………”
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野法。
实际上朗难得有点昏头。
男性生物往往会像雄孔雀那样带着点开屏的欲望,即便是年过三十的前任舰队长也没能免俗,一脚踩进本能的坑里。
金乌的一击直接烧穿巨大异种的身躯,无论是角度还是力度都堪称完美。
于是当卡兰抬起头,就看见他的同伴以一种亮晶晶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好像在问“喜欢吗”。
“很厉害。”
曾经的帝王没有犹豫哪怕一秒,他的手臂越过副驾驶的座位,轻轻环绕在对方身上。
过山车可以坐。
可以多坐。
“有没有哪里难受?”
人类很认真地低声问,重型机甲的钢铁手臂还未将长枪拔起,被死死钉住的异种蠕动着发出呓语般的细小声音。
“你想……吃那个吗?”
卡兰注视着抽动的触手,他的一部分蔓延开来,化作透明的潮汐穿过外甲,仔细地观察着庞大的污染物。
“不吃。”
他最终说道。
“我们会本能地吃下活着的意识以填补自己,而非死去的旧物。这头异种里掺杂了太多的杂质。”
很难吃,对消化不利。
“好。”
男人不再追问,只是快速做出决定。
“那我会将它直接销毁。”
距离异种更近的地方,白金色机体没有移动。
它仿佛呈现出相对静止的状态。
在目睹了那毫无保留的下坠一击后,海因茨便陷入轻微的神游。
这个动作很熟悉,他起码被摁在地上揍过五六七八次。
一种荒谬的渴望席卷了他,让他摁在操纵杆上的手轻微颤抖。
“你……是……”
他想冲过去一探究竟,却被巨力裹挟着向后退去。
“对对是我,长官您离远点,它要再次进行攻击了!”
安德烈用仅剩的机械臂强行拖着对方后撤,整台机体都在演奏丁零当啷的散架前奏曲。
“我理解您旺盛的好奇心,但是对方……我**的吞噬型武器!”
灰扑扑的载具推进器踩到最大,直接扯着发呆的家伙猛地蹿出一大截。
流泻而下的并非激光炮和导弹,而是细小的颗粒。
它们像是从那具黑色机体的翅翼上抖落的灰尘与孢子,飘向广袤的大地,不因为风向而偏移,闪烁着明亮的折射光线。
成为弥漫在灰尘间的一场细碎的钻石雨。
有些时候美是致命的。
在接触到吞星级异种的瞬间,所有的孢子生根发芽,仿佛一层自由生长的艳丽绒丝。
“什么东西?!”
这下连几乎玩遍所有武器、见多识广的安德烈都发出疑问:“这可不太像联邦的黑洞型吞噬弹,你们又搞出新花样了?没听说啊?”
巨大批量的军火从他的手中流淌而过,哪怕是刚出炉版本的核心动力系统,黑市星球哈默拉都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弄来。他接触拆解最新产品的时间永远比联邦的正规军更早,但如此奇异规格的新鲜玩意儿还是第一次见。
异种身上的面孔陡然发出哀嚎,千万张嘴发出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