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柳很快来到正东方向的太阴仙阵,在她眼前的动态地图上,红色的光点铺满她的视线范围。
太阴仙阵本是无法看见的,通过小雪人的描边,她的眼前升起了一面薄薄的光屏,红色的光线警示着前方危险。
“阿柳小心,太阴仙阵的防御力很强,若是靠得太近了,会将人弹开。”小雪人提醒道。
金雪柳不由放慢脚步,转而使用神识探入身前的红色光屏中。
没有感受到阻碍,她便一步步靠近,她伸开手掌轻柔触摸光屏,就像是抚着水面,光屏上只是泛起了一道波澜,而她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通行无碍地穿越光屏。
“诶?”居然没有任何阻挡,这十分出乎小雪人的意料,它瞪大眼睛,惊叹一声:“难道是你身上的庚金之力?对阵法也能起到效果?”
“或许吧。”金雪柳也不确定:“就像是上次为马照影点星参商剑一般,我的庚金之力能够改变器物的性状、属性,或许也能改善太阴仙阵,解决太阴之力混乱的影响。”
她说着,紧抱住小雪人,眨眼间整个人顺利进入太阴仙阵之中,她没有犹豫,继续朝着红色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她就越能看到前方存在的又大又圆的黑点,那黑点慢慢放大,幽幽地悬挂在半空,像是吸纳一切的漩涡,却又寂静无声地等待着她。
小雪人也注意到了那个圆点,好奇地指着它:“这个圆点是什么?不过我能感受到它上面蕴含的都是与太阴仙阵本源的力量……”
“那估计就是日月女神羲和留下来的,也不知道挂在这里有什么含义?”金雪柳随口一说:“我没有察觉到黑色圆点的危险,继续走过去吧。”
忽然,她踉跄一下,眼前的光景瞬间发生变化,转眼间她便出现在一片沾着露水的草地上。
奇怪的是,周围的树木特别高大,红色的枫叶孤独地飘落下来,差点将她的整张脸盖住。
小雪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大雪人,替她摘掉盖在她脸上的红枫叶后,与她面面相觑。
“阿柳……你现在的样子长得好奇怪,但是又好像在哪里见过——”小雪人双手捂着自己脸的下半部分,一副惊奇的表情。
“我怎么了?”金雪柳伸出手,却发现手变成了爪子,爪子上面覆着白色的绒毛,她不由惊呼一声:“我现在该不会变成一只怪物了吧?”
她爪子摸着自己的脑袋,飘飘长发不见了,头上还多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小雪人盯着她严谨地看了半天,拿出一面镜子。
金雪柳做好心理准备,往镜子前面一照,愣住了,她居然变成了一只橘猫?而且身形看上去小小的,最多三个月大。
她的爪垫踩在湿漉漉的草丛上,无助地张望,太阴仙阵是将她拉入了某种幻阵当中吗?
她看到旁边有一条河,便跑过去,思索着这幻阵中会出现什么呢?如果沿着这条河的方向跑,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
正想着,河流的对岸出现一位神色匆匆的女子,她将襁褓中的孩子放入木盆中,便推开水波让她顺流而下。
这一幕太过于眼熟,小雪人忍不住惊呼:“这不就是阿柳出生的地方吗?我们怎么回到了这里?”
“我们快跟上去!”金雪柳看了看风动离开的方向,没有犹豫,朝着小时候自己漂流的方向而去。
她记得当初自己沿着这条河而下,遇到了几次危险,不过似乎暗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她得以脱离危险。
她快速奔跑,帮助自己驱赶天上飞来的恶鸟与河中的水蛇鳄鱼,时不时找来一些羊乳和清水,让自己果腹,最终撑到了被金部落的老巫收养的地方。
“无垠,你怎么抱着一个孩子?”她听到有人问。
“河上捡到的,先养着吧。”金无垠十分年轻,穿着色彩鲜妍的衣裳,鸦青色的发丝被微风吹拂:“她不知道在河上漂流了多久,脸上有些凉凉的,但愿太阳神和西王母保佑她平安长大。”
金雪柳因为金部落众人失踪一事忧心如焚,乍然看到活生生的养母,她眼里有些温热。
金无垠似有所感,低头正好看到怀中的婴儿睁大眼睛冲她笑。
她让人找了些奶水过来,喂完她便坐上简陋的马车上,对着众人说道:“我们出门寻找的食物和柴火足够我们渡过冬天了,接下来天气马上就要变冷,大家赶紧赶路吧。”
再接下来,便是她逐渐长大并开始识字、修炼的场景。
她还看到了自己与梅志奇相识的画面。梅志奇的家族里只剩他一个人了,一边哭泣一边偷偷飞下来吃石桌上的供品,很不巧就被她发现。
她正念着祈祷的巫书,就被他的哭声打断,在她的印象里,梅志奇似乎特别喜欢哭。
见到一位看上去傻兮兮的男子哭泣,她觉得奇怪,问他为何哭泣。
他没有声张自己的伤心事,只说自己被她念的祝祷词感动哭了。
年少的金雪柳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兽皮书,她早上阳光熹微就开始朝着东方向太阳神祝祷,到了日落就为守护西方的西王母献上颂声,词句早已烂熟于心,都是夸张的赞美和爱慕之词,没什么好感动的。
变成橘猫模样的金雪柳就在一旁静静观看着,忽然想起自己将梅志奇留在了蜀都,说好了出了冥界就与他汇合,结果忘记去找他,直接前往天宫。
年少的金雪柳不再理会梅志奇,继续念着祝祷词。
而此时,橘猫金雪柳察觉到了冥河珠中乌隐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混乱无序的太阴之力居然自动汇聚过来,冲入冥河珠中,缓慢抵消掉他骨髓中的太阳真火,不过这股太阴之力也只是宛如细小的涓流,远远不足以令他恢复。
橘猫金雪柳将他重新收进冥河珠中。
“阿秋,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太阴之力有什么变化?”金雪柳问道。
小雪人摇摇头,犹豫道:“是有一点小小的变化,但不是很明显。”
金雪柳趴在一块大石头上磨指甲,猫瞳中闪过一道精光:“我好像有了一些想法……”
她小时候一开始念着祝祷词也不当回事,后面逐渐发现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仙妖怪。一回想起来,说不定她念叨的那些都被太阳神和西王母听到了。
所以能引导混乱的太阴之力走向有序,从而能为乌隐所用的,会不会是一种信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