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应离别而生。重逢,应离别在相遇。
故人的身影逐渐模糊,眸中人如镜中花,明明触手可及却遥不可及。
玉天眼前的景象在眨眼间变化。
重现了宅子那时的场景,红墙梅花露墙头,回眸不见故人归。
只不过此时红墙梅花露墙头,悠悠岁月君相伴。
唯一株山茶花在众花中格格不入,其余花一片一片凋落,唯它在绚烂时整朵凋落。
场景早就不是妘梅家了,而是那宅子。
万物都被这余晖染上了色彩,玉天站在那儿,夕阳勾勒出他的侧脸,思念聚成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故人站在那株山茶花旁边,手捧落花夹着雪,指尖微红,低头叹气。
花被风吹落零落成泥,被雪埋葬。
玉天一步一步走过去,怕幻境散了。
好不容易见面,却是别人在幻境。
故人抬头,与玉天目光相撞。
玉天看着那张带着淡淡微笑的脸,他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停下来脚步。
故人竟与念奕舟一模一样,除衣着以外。
故人捧着落花,他垂下眼眸“长子……,今年它盛开在寒冬啊!”
玉天心里不知怎么疼了一下。
念奕舟一直身着玄色衣裳,眸中更多是迷茫如寒冬般凄凉。故人一袭青色衣裳,眸里总是带光如春风般温暖。
玉天踉跄退后几步,他不敢相信自己朝朝暮暮思的人是念奕舟。
可念奕舟是凡人啊!怎能与那位故人相比。他们才认识几天,怎么可能!
他一挥手,欲挥散此场景,忘却刚刚之事。回到了妘梅家里,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玉天抹了抹脸上干了的泪痕,脸埋入掌心喃喃自语“假的,一定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一定是幻境…哈哈。”说到后面,失声笑了出来。
念奕舟不配,他只是自己的恩人。
而故人是皎洁的神明,他只是个凡人,他不配!
呵呵,可笑。编也不编个真的。
染尽尘埃怎能比得过洁白无瑕……
———
念奕舟笑着对妘梅说道“溪儿姑娘,令堂病情可有好转。”
他意识到妘梅一定是痛苦才会被魔气缠身,可他又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只是默默看着。
妘梅“好了许多,好了有几年了!”她嘴角忍不住上扬,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她闻到饭菜的香味,激动道“娘肯定在做好吃的,奕舟也可以来尝尝,只要奕舟不嫌弃。”
念奕舟相貌柔美,语气温柔,性格不明,待人真诚。给人一种想靠近他的感觉,妘梅也是如此,不管别人怎么亲切叫他,都是微微一笑。
念奕舟“嗯。”
她推开房门“娘,妘梅回来看您了,这次还有一位特别的客人!”
妘春,妘梅的生母。
妘春在堂前的杜台烧饭,听到妘梅的声音便出来迎接。
妘春似夏日的骄阳,开朗不失礼貌,在这世道她能活成自己,不被世俗刻板的印象所定义。
一朵盛开在烈日下的花,不惧烈日,不惧寒冬,只为等来自己的春天。
念奕舟没露过几面,没多少人认识,妘春自然也不认识,她们只听说过有念奕舟这个国师。
妘春只当念奕舟与妘梅是车笠之交。
她热情欢迎念奕舟“哎呦溪水你带了位贵公子回来,公子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吃晚膳吧!”
念奕舟作辑答谢道“多谢。”
妘春“我叫妘春,叫我小春就可以了。”
妘梅提醒道“娘,再不去堂前饭就要糊了哦!”
妘春才想起自己还烧了饭,对念奕舟笑道:“哎呦真是的,我这记性。”说罢,便继续去烧饭了。
念奕舟观察起周围,室内只有一张木床、朴素白色的被子,一张木桌子,还有两个不太稳的凳子,堂前还是简陋的布置。
虽布置简陋,基础的还是样样都有。
受潮的木桌桌角生了霉点,桌面上有些磨损,其他的也有些磨损。
这里唯一不同的被套,白色被套可不是吉利的象征,被套干干净净,像是刚换上去的。
念奕舟也意识到了,白色的被套、荒凉的院子、老旧的房屋,这些说明妘春早已不在人世,这些全是妘梅幻想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准备告诉妘梅事情的真相。
妘春笑容满面端着饭出来,她没有白丝,脸上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有阳光美丽自信。
这就是妘梅希望母亲永远都是最美的模样。
妘梅“娘,我帮您端吧!”
妘春“坐着,娘来就行。”
夕阳照进屋内暖暖的,念奕舟到口的话又憋了回去,真相太过残忍,他无法说出口。
屋内只有两个凳子,妘春擦了擦凳子“公子做吧!”
他笑着摆摆手“慈母辛苦,我站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