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住过学校的宿舍,为了方便交流,宿舍楼在星网有一个交流群。有一回,有人低价出一份吃不完的蛋糕,虽然对我而言还是有些奢侈,但我还是非常高兴——那时候将近我的生日,而从福利院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蛋糕。
但顾虑于一点少年的自尊心,我还是选择匿名回复,满怀期待地希望促成这笔交易。但我的回复和另一条消息同时弹了出来:【吃剩的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那一瞬间,年少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羞愧:仿佛有枚炸弹在我胸□□炸,热气轰然涌上大脑。
但我还是拿到了那个蛋糕。对方被那一句话说得不好意思,没想到我依然坚持要,便干脆送给了我。
蛋糕香甜松软,吃到后面却越来越咸涩。
在那之后,随着年纪增长,我能做的活也越来越多,再也没有因为贫穷而羞愧过,也不再觉得被人暗讽吃剩饭的经历有那么可怕。
直到刚刚我才发现,那并不是我最羞愧的时候,也才知道人原来会因为无地自容,羞愧得发抖。
在Alice被楚既明的人灌酒后失去意识,又从陌生的房间醒来,我混乱又害怕,只知道赶紧逃走,怀孕后更是手足无措。
我没能告诉任何人,其实我非常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养育它、照顾它,和它相依为命。
但我也知道,我根本没有力量去抚育一个生命。如果我爱它,就不应该让它到来。
近年的omega的分化率非常低,生育率也同样下降,因此对流产的管控也非常严格。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受到了各种针对,兼职被全部开除,再不办理流产,费用会越来越高。我不得不去报案受到性犯罪,好拿证明去医院流产,却在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我别无他法,只能去黑诊所流下了胎儿。它已经有了形状,被剪成很多肉块,装在我带来的布袋里,抱在怀里非常非常小,那个触感我总是忘不了,很恐怖,又很伤心,梦里都是在抱着它哭。
如果我不是这么没用的人,如果那个人是个负责任的人——明明最无辜的是它,为什么却要这么可怜地死掉?为什么死掉的不是那个人?
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我认识的人。
而我被蒙在鼓里,对那个人撒娇卖痴,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我像所有那些愚蠢的omega一样,以为这就是被爱了,一厢情愿地给予信任,只为了让自己忽视掉那些不堪的真相,让自己好过一些。
我怎么对得起那个被丢进江水里的宝宝?
我不断地诘问着,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揉搓,痛得难以呼吸。
我怎么能这样信任依赖我们的仇人?
在我沉溺在愧疚与痛苦中时,萧泽诚已经自顾自地把我带进了舞厅。
舞厅不大,人也不多。大部分是alpha,都在聊天打牌,或是喝酒或是玩儿桌游,并没有人在意我和萧泽诚。
“哎,久燃来啦?”萧泽诚马上被认识的人吸引过去,“怎么一个人?”
那个青年长得很俊美,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没等我想起来,萧泽诚拍拍我的屁股,我只好走到那个陌生青年身边坐下。
他搭在沙发背上的手指摆了摆,不太想让我碰到他的样子。我有些尴尬地坐远了,但也松了口气。萧泽诚笑道:“怎么还在守贞啊?”
“没兴趣玩你们那套。”青年说。
“看你这两年不找了,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萧泽诚说,“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哥哥帮你一把呀。”
“用不着。”
他们在聊我听不懂的事情,我坐了一会儿,有些难受,走去了吧台,那边没有什么人。
那对讨厌的双胞胎拉了一堆人在玩转盘,好像觉得无聊,开始跟楚既明嚷嚷。
邓南:“没意思啊楚生!”
邓北:“玩腻了。”
邓南:“想点好玩儿的。”
邓北:“你一定有主意。”
反正和我没有关系。我想起有段时间没和店长联系,无聊地翻了翻店长的社交账号,突然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