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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贰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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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并不复杂,从值班室到转角有多少步,第几个岔道通往一楼大厅,来时都记着。沿台阶一步步踏上去,尽头是一扇门,不时有手电光晃过门下。

门缝那边,两排越野车黑压压蛰伏在大厅里,遇上紧急集合,预备楼正面的舱门升起,它们会驶向联络道。

明楼掩身在楼梯间,倚墙把门推开一声吱呀,没走出去。

手电光匆匆扫过来,半敞的门,像被风刮开的,什么也没捕捉到。

有人打了个手势,四支手电,齐齐熄了。

脚步声,蹚着暗和静,窸窣靠过来。明楼屏息听了几秒,六个人,有一个是刚才跑去求援的押送官。

明楼闪出门口,把手电打亮,向大厅深处横抛出去,借着那道光,看清了那六个人,抬手瞄准。

开了三枪,打伤了三个人的手臂,对方的火力跟上来,远处的警戒员也向这边赶,一时枪声不绝。

明楼乘着纷乱,转移到越野车投下的阴影中。

那支手电落在地上,铮铮滚了几下,有人向它开了一枪,大厅又陷入黑暗。

明楼轻声转侧,摸索前行了十几米,更接近舱门的启动器了。

有人听见动静,掷过一支手电,半空里一亮,明楼闪身掩入车后,扬手一枪,把它击碎了。

他们知悉了他的所在,手电光和枪声,一道一道追过来,明楼奔跑着,穿过它们。

没有电,舱门手动才能打开,启动器是一支拉杆,他抓住了手柄,许久不用,拉杆凝住了,他双手攀住它,向下压。

子弹打在舱门上,火花飞溅。

拉杆动了一分。有一颗子弹擦过明楼的右臂,他松开那只手,回身还击,有了伤,准头没那么好,一串子弹扫过去,对方避入车身的掩护中。

舱门一寸一寸离开地面,又重又涩。外头有光渗进来。

几个警戒员奔向舱门,明楼身子一低,从门下的缝隙翻滚出去。

预备楼外,一束一束车灯亮如白昼,明楼站起来,抬手挡了一会才看清,王天风带着手下在等他。

他把枪丢在一旁,整了整衣服,大步走过去。

郭骑云立在车头。车门开着,王天风坐在车里,转过身来,上下瞟了几眼,明楼的袖口,有血淌下来。

明楼不打算长谈,只说:“天亮来找我,地址你知道。”

王天风掏出枪来,抵住了他的心口。

“有子弹么。”明楼平淡地问。

“你猜。”王天风拉开保险。

“什么条件?”明楼抬腕看了看表说,“只给你五分钟。”

枪口降下去。王天风赢了似的说:“再赌一把。”

五分钟后。

预备楼舱门升起,有人跟出来,已经迟了。

明楼把王天风从车的后座拽下来,丢在地上,拉开前门坐进车里。

郭骑云抢上去把人搀住,王天风狠命揪着他,从他上衣口袋里夺过弹夹,压入枪膛。

子弹出膛,车也发动了。

王天风连扣扳机,明楼的车甩过一个急弯,车身留了几道弹痕,扬长而去。

一滴雨落在小巷的青石板上。

风吹熄了白烛。

阿诚拨开打火机,又把它引亮,在手心护着,烛焰渐长,摇了摇,稳住了。

烛光里,铺着一块亚麻手帕。阿诚没有梁仲春的照片,只有两件遗物,钱夹和童话书,并排安放在上面,一小把野花掩着。

阿诚回过一趟公寓,收拾了一家三口几套换洗衣服,同明□□个入眠时,一定得抱着的那只布偶,一并打点在行李箱里,携来暮光里。

搭好的设备线路占着大半个书桌。几小时前,这台终端控制了一座军用机场,阿诚劫持了一名在押犯人,不出意外,那个人会来见他。

道个别,或打一架都好,只要他来,他就把他留下。

青石板积起了水洼。好像有踏水声。

阿诚走到窗边,静听了一会。那声音停住了片刻。

他冲出屋子,奔过小院,一把拉开门。

巷子在雨中,悠长,空旷。

阿诚跨过门槛,在空巷里伫立着,听清了,是檐头淌下的雨。

他阖上门,深吸了一口气,咽下心口不断浮上来的念头。那个人也许不会来见他,这一念一闪,整个人就钉在门口,走不出去,走不回去。

一只手捂住了阿诚的眼睛。另一边,臂弯揽过来,把他圈住。

背脊让一个人的胸膛挨紧了,像一整个世界,浩大地拥上来,把他牢牢裹在里面。

阿诚一惊,忘了呼吸。不能动,也不敢说话。

他小心抬起手来,去摸那只覆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掌心是暖的,指尖是凉的,像捉着他之前,呵过一口气。

那个人的气息笼过来,扑在颊边,阿诚的睫毛忍不住抖了抖,那只手松开了几分,阿诚挣出他的手心,转过身。

明楼看着他。

分别多久,也久不过一天,好像不过是出门落下了钥匙,又折回来。却想念了几年。

阿诚望定明楼,像小野猫盯上猎物,怕他跑了似的,挨近,循着领边,一寸寸环住他的脖子,终于一纵,攀在他身上。

明楼右臂受了伤,一下没接稳,身子倾了倾,另一只手一揽,托住阿诚的腰,把人半抱着,走过小院。

阿诚瞥见了那伤,上臂一道深陷的血痕,只扎着一条手帕,缠得不紧,血混着雨,一缕一缕淌到地上。他心疼,又舍不得下来,只把明楼的脖子搂紧了。

明楼有心揶揄他,十岁了,还得大人抱着。

又蓦地记起,这可不单是他家的小孩,剪去那段分别的时光,阿诚是他昨天才过门的小爱人。也难怪。

明楼一边侧身,把人抱进屋子,一边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下来。哥老了,抱不动你了。”

明楼说,哥老了,时光就真的老了。

阿诚有点恍惚,踮起脚望不到头的岁月,一晃眼就过去了,好像他真的和明楼一夜过到了老,从七岁到七十岁,一辈子终了那句话,原来不过是,哥老了。多好啊。

阿诚笑着哽咽了。“我不。”他说着,低头咬在明楼肩上,眼泪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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