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心中疑惑，“所有近侍？御林军中世家子弟众多，必然与前朝关系紧密。”

“大抵主要目的是检查营内吧，若是我们这里出了差错，陛下岂不是举步维艰。”

燕嘉点头，也能看透几分上位者的意图，新帝登基后手段凌厉，表面上来看倒是震慑住了众多朝臣，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将这种事情事情闹大，倒也越能让别有用心之人收敛几分，再联想起前段时间免职瑞王一事，如今此举也算是有迹可循。

她继续开口道：“那你可有什么收获？”

“摸到了些眉目，似乎是连向后宫。”

燕嘉心中震惊，察卫营一直以来行事隐蔽不说，成立几年以来只有一名新人入内，若说有其他势力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岂不是从先帝还在位时就开始了谋划？但若说到后宫之中又背靠世家大族，其实也并不难猜。她默了半晌，轻声念了一句，“皇后娘娘？”

身后的八没有应声，只是在她肩上点了一下，两人此刻已经进了营门，默契的谁都没再开口。目前情势不明，但凭借八说的已有眉目，以他的能力，大概是已经抓到了证据，只是还不确定察卫营中是有谁在与后宫通信。如若一切水落石出，只怕是察卫营里，乃至前朝后宫都要迎来一场大变动。

八似乎是看出燕嘉心中忧虑，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都还不明朗，尚且需要调查，首领委托我来调查，自然是默许了你一同参与此事，有新进展我会及时告知于你。”

燕嘉轻轻点头，只觉得心头的烦闷不减反增，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尔虞我诈，密谋算计，日日生活其中，此刻感觉上周的事情都好像是上辈子了。她心中无奈堆积，却是噗嗤笑了出来，八似有所感的看向她，脸上也是藏不住的无奈和疲惫。

此刻正被两人疑心的皇后宫中却依旧是一派祥和景色，皇后端坐主位，德妃坐在下首，长公主周怀瑾逗弄着还被奶妈抱在怀里的二皇子，时不时的咯咯笑着。

“皇后娘娘近日里看起来有些忧愁，可还是因为前段时间左相大人建议立储被陛下驳回的事？”德妃打破了沉默，一边皇后的贴身侍女瞧着气氛，立刻不动声色的领了孩子们出去，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德妃同皇后算是一起出身霍家，本是霍无双的通房丫头，在她第一次有孕之时举荐给彼时只是王爷的周承宁，后生下周承宁的长子，从王爷侍妾，到太子良娣，到德妃，无一不体现着周承宁一路上给足了霍家面子。

皇后长叹一声，“是也不是，本宫早已传信出去，立储之事有何着急，如今宫中就这两个孩子，都是母家的孩子，他又担心什么？只怕是操之过急，还得了陛下忌惮，近日陛下出手震慑御林军和守御卫，想来实则是在警示各大世家，瑞王都能够被免职，又何况是其他人？”

“娘娘是担心左相大人被陛下针对？”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原以为陛下登基后会先着手料理乡野，却没想到他竟想着一步到位，他只闹得身心俱疲也就罢了，若是世家离心，民众奋起……罢了，自负如他，必然不认为会走到那一步。”

宫殿里再次安静下来，霍无双的目光掠过宫内的雕梁画栋。德妃看着她，心中只有担忧，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两人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被迫背负家族荣光的小姐，究竟何时才能迎来属于自己的安宁？

霍无双转向她，笑容带些抚慰，“无论如何，但愿乱世之中，你我还能相伴。”

“一定会的。”德妃低声回道。

外头的雨还是落了下来。宫墙内外的众人皆是心绪万千，这一场雨，也像是落进了众人心里。天总会放晴，可众人心里的雨，却不知到何时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