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两秒,冷冷说道:“你妈和那男的是一家人。”
林招娣艰难的翕动嘴唇:“他们已经离婚了。”
我笑了:“那个时候可没离。”
林招娣低下脸,面前杯中红酒衬得她面色酡红:“就算你不回去请酒,总得回去看看你外婆。”
我平静地回答她:“我每年都有在龙华寺给外婆烧纸上香。”
林招娣说:“可你外婆的墓不在龙华寺。”
她又说:“奶奶说她对不起你,我不明白。”
她最终下结论:“这是小姨的义务,不是她的,她没必要愧疚。”
我作恍然大悟状:“说来说去,你就是在吃醋,不愿意承认外婆最喜欢的外孙女从你变成了我,不愿意承认外婆会为了照顾我搬出了你的家,让你在那个家里受委屈。”
林招娣纠正:“我是孙女,你是外孙女。”
我笑笑:“林招娣,知道为什么你大学毕业后,给自己改名叫林胜男,我还是只肯叫你林招娣吗?“胜男”就是在和不存在的“弟弟”较劲,和招娣又有什么区别?你虽然改了个名字,但并没有摆脱姨妈的老思想。”
林招娣看着我,眼睛有点湿。
话已至此,我单刀直入:“是姨妈喊你让我回去,重新和她言归于好的吧?”
林招娣摇摇头,又看了眼前方,睁大眼睛将眼睛里那点湿意憋回去,微笑着轻声细语:“别误会,是我自己觉得亲人不多,需要珍惜。”
林招娣故意示弱的言行让我察觉许星河已然回来,我拿起果汁杯:“有最亲的人在身边,我已经满足了。”
林招娣也执起红酒杯,同我碰了一碰,将红酒一饮而尽。
回家的路上,许星河和我手拉手,问我又同林招娣讲了些什么难听话,惹得她面色那么难看。
我反问许星河:“难道非要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才能算是受了委屈?”
许星河停下来,微微低下头,温和地问我:“你那时在家里……可有受过什么大委屈?”
心脏骤然缩紧,我晃荡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继续往前走:“就我这臭脾气,我能受什么委屈?”
林招娣的前继父差点儿强.暴我这件事的结论不该是委屈,而是教训。
我吃了教训,长了记性,仅此而已。
与他人无关。
许星河的声音在风中很有些温柔:“你表姐告诉我……外婆临终前说自己对不起你,你那时肯定是受了大委屈。”
有点想哭,我学林招娣一样,睁大眼睛把眼泪憋回去。无奈功力不够,我原地蹦了两下,这才没有让眼泪决堤:“她一直觉得没把我妈和姨妈教好,才导致我受了委屈。”
许星河嗯了一声,幽幽地说:“老太太的确教女无方,是该自责。”
我狠狠锤了许星河两下,和他大眼瞪大眼。
没几秒,憋不住笑起来。
我两不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我问许星河下午没能问完的关于搬家的事情,问他是不是要搬到刚购置的新房。
许星河说新房有些家具家电要添置,且所在小区附近有工地施工,比较吵闹,过了今年的夏天再说。又向我细细解释搬家的缘由。
原来近来我们租住的房子的房东告知他打算卖房,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搬迁。现下许星河经济能力大幅提升,他便想找个更好的房源,经过多番比较,最近找到一个合适的公寓。
公寓地处某高档小区,由金牌物业运营,配备专职物业管家,可承担快递收取件、保洁、维修等服务。地下一层便是连锁商超,楼下不远处便是能直达大学的地铁,隔一条街便是商业街,公安局也离得近。
室内装潢不错,家电齐全且新,全空气空调系统,室内恒温,湿度适宜。
许星河对我说,暑热时我无需再钻进带有空调的卧室忍受干冷,寒冬再也不用鼓起勇气去没有暖气的浴室洗澡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好奇,抱住许星河的腰摇晃,问他在哪儿,我现在就要搬家。
许星河哭笑不得:“搬家也需要时间来安排,等下次我回来再搬。”
我嚷嚷:“我们现在就有时间!”
质问他:“难道是打算今天吹个牛,明天就溜之大吉?!”
许星河摸摸我的脸:“今天如果搬,就得到半夜了。”
我说:“我休息好了,我就要今天搬!”
许星河笑了:“好,今天搬。”
许星河的效率极高,两个小时之后,在搬家公司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许星河带着我和我们那堆行李来到了我们的新住所。
我坐在车内,隔窗望着夜幕中新住所的小区大门惶然无措。
这是祁宇轩所在的小区。
半个多月前,我备礼而来,赴祁宇轩的海鲜宴,恭贺他乔迁新居。
而祁宇轩反赠我腕上这条手链。
一周前,我同祁宇轩接吻,准备接受他,被许星河撞破,差点儿酿成大祸。
而此时此刻,已成为我合法丈夫的许星河为我拉开车门,脸上有着欣然前往的愉悦:“小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