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牢固的“兄妹”关系终有一日会因他有了另一个家庭瓦解。既然终将瓦解,何必给彼此上一道亲人的道德枷锁。
但这些真理,我没必要向外人道。
我沉默之时,祁宇轩大声道:“外婆,慢点!”
祁宇轩从我身边走过,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老太太正穿过狭窄的巷弄,朝这边走来。
她步履很急,脚下的青石路湿滑,前方不远处还有潮湿的水渍,看的人心惊。
不待多想,我飞奔过去,扶住她。
扶了祁宇轩外婆的结果是我蹭了祁宇轩外婆家一顿晚餐,当然,我中途溜出去买了一捧绽放的蔷薇,回来后插在了她客厅茶几上的干净的空花瓶里。
祖孙俩必定有很多话要说,且不能对外人道。
晚餐过后,我找了个理由提前溜走。
祁宇轩送我到门口,不自在地对我解释:“老人家喜欢问东问西,所以才说你就是普通朋友。”
我点头:“本来就是如此。”
祁宇轩岔开话题:“我外婆说,自从我外公过世,就没人送过她花了。”
祁宇轩说到这儿,懊悔的挠挠头:“我以前怎么没想到送她花呢。”
我安抚性的将手放在祁宇轩的上臂,郑重地说:“现在知道也不迟。”
见祁宇轩偏头盯着我的手,我又将手收回来,和他告别。
狭窄的巷弄遮去了大半余晖,令人看不清前方的路。青石路湿滑,我慢步缓行,仔细侦探,不让自己摔跟头。
林招娣继父的那件事发生后我大病一场,病情刚刚好转我就好几天死乞白赖挤在同班同学的宿舍里,直到外婆亲自前来,将我接走。
原本在姨妈家过活的我们一起搬回了我原本的家。
我的外婆是个勤劳、善良的老人,有着属于那个年代的人对儿子的错误的执念。
生活往往不能如愿,她第三胎的儿子幼时夭折,且她产子时生育功能损害。这辈子她只得两个女儿,一个是我那不肯听劝、执意嫁我父亲的母亲,另一个是看似霸道能干实则外强中干,离了男人不能活的林招娣的母亲——我的姨妈。
我和林招娣虽都姓林,在外婆眼里有着本质区别。因我父亲也姓林,而林招娣的林则是我姨妈招婿的结果。
由此,我的外婆一直跟着我姨妈一家过活。
这种状态在她和我一起搬回我自己家后打破,尽管她白天上姨妈家干活,待到晚上再回来照顾我。但姨妈一家还是十分不满,经常责难她。
要升高二那年的暑假,我被许星河带去了申城。
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正是欣欣向荣时,我外婆吞了农药自杀。
我没能和她见上最后一面,因为姨妈和她的亲亲老公惦记着独占外婆那两间老宅和一亩三分地,防备对此本就不屑一顾的我。
葬礼上,林招娣告诉我,外婆给我留了遗言。
她说: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原来外婆什么都知道,她并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懂事和林招娣干架,才在那个家待不下去。
林招娣说完外婆的遗言,出乎我意料的很是迷惘,问我到底我和外婆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没等到我开口,我的姨妈慌张地将她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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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去花店给自己买了捧紫罗兰,顺道取了快递,我在家拆开快递,发现是一个宝可梦皮卡丘手办,颜色是黑白的,邮寄地址来自于美.国。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我想要个黑白色的皮卡丘手办当做榴莲的生日礼物,许星河给我买了个粉色的。我由此还朝他发了火,他答应了会找到后寄给我。
于物质上,许星河向来说到做到。
我斜坐在餐椅上,正想着要不要给许星河回个消息,许星河的电话便来了。
我接过电话,回复许星河:“手办收到了,不用提醒。”
许星河嗯了一声,让我转成视频通话。
我将电话挂断,打过去视频电话。
电话却没能接通,我等了三十秒,发消息骂了许星河的不守信用,抄起剪刀用力修剪紫罗兰的茎秆。
有铃声响了,我下意识以为是手机,却发现是门禁。
我走到门口,透过门禁屏幕见得祁宇轩站在小区大门口。
我接通电话,直言不讳:“不是说没有跟踪我的吗?”
祁宇轩说:“我刚才问的李芒。”
他将手中袋子里的瓜果举到屏幕前,表情很是无奈:“我外婆让我给你送瓜,谁让你夸她的瓜夸上了天。”
许星河的手机视频通话这时也过来了,我解锁门禁,见到祁宇轩进了小区大门。
然后接通视频通话。
许星河开口便问:“今天在哪儿吃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