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icu里面的是女人的丈夫。

乔诺还不清楚事情经过，走到女人身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思考了下只能劝说女人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女人同意了，但是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往前扑，乔诺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知道这是蹲太久了，脚麻了，于是搀扶着女人坐到椅子上，女人拉着乔诺的袖口不肯放手，乔诺抿了抿唇坐到了她旁边。

顾川隔了一个座位坐下，不动声色将录音笔放到了相隔的椅子上，安静地掏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

“你不要有压力，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你把事情经过再讲一遍吧。”平常很严肃的陆今安此刻开口异常温柔，惹得乔诺频频侧目，看了他好几眼，最终被对方察觉到，一个眼神甩过来，乔诺立马安静如鸡。

女人的嘴嗫嚅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乔诺眼尖看到对方放在大腿上的手细微地颤抖着，乔诺把手伸过去覆在了女人的手背上，女人看向乔诺，乔诺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从手背上源源不断传递来的热量把女人涣散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定了定心，鼓起勇气开始缓慢讲述。

“我家老陈是昨天晚上回家后开始觉得胃有点不舒服，当时我已经睡着了，是他翻找药箱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我被吵醒后看了眼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半，我当时脾气特别不好，还吼了他，说他动静那么大......”说到这里，女人有点绷不住了，她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开始懊悔不已，声音开始哽咽，“我就不该凶他，他明明那个时候已经那么难受了.....”

众人不语，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女人啜泣声，乔诺分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女人的肩膀，试图安抚，等女人情绪平复下来，顾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叠纸巾递了过去，女人吸了吸鼻涕，道谢后继续说道：“每次老陈很晚回家，都是睡在隔壁的那个小房间里，他怕太晚回家吵醒我，昨天晚上也是如此，后来他吃完药后就去了那个房间睡觉。”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做了早餐，但是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回应，我觉得奇怪，因为虽然老陈爱睡觉，但是他每天都会起床吃早餐，一直保持这个习惯的，所以我察觉到不对劲就进房间去看......”

女人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没想到看到老陈在床上口吐白沫，床旁边有一滩呕吐物，吓得我赶紧打120把他送到医院来。"

“结果医院说我家老陈是老鼠药中毒....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明凶手是谁啊。”

顾川听到这里笔尖顿了顿，他有点疑惑，于是抬起头问：“为什么那么肯定有凶手.....”还没等后半句话出来，陆今安察觉到不对，赶紧想出口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有没有可能是你家老陈自己想不开？”

完蛋了。

乔诺跟陆今安两人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这三个字。

只见女人不可思议地盯着顾川，尖叫出声，声音大的势要震破天花板：“小兄弟你身为警察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要乱说，我家老陈不可能自杀，他......他...儿子才五岁....他怎么可能抛下我们娘俩自杀？？？？”

顾川还想开口，陆今安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膀，顾川张了张嘴哑了声。

女人哭泣着，乔诺开始试图安抚挽救，她轻声细语问：“老陈当晚出去是跟人吃饭吗？”

女人摇头，眼泪完全止不住，争先恐后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从来不过问他出去干什么的，除非他自己跟我说。”

见在女人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乔诺抬头看向陆今安，两人皆在双方的眼中看到无奈二字。

突然女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用纸巾擤了鼻涕，再开口时声音闷闷的，“我突然记起老陈出门前好像是跟我说什么打麻将，我知道他有个麻将搭子，我这里有联系方式，到时候你们可以找他问问。”

顾川赶紧把信息记录在笔记本上。

女人说完这段话神情恹恹的，似乎刚刚已经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乔诺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说：“如果真的是人为，我们会尽力抓住他的。”

女人眼里泛起希望，乔诺继续说：“姐，你不是还有个五岁的儿子吗？他需要你，而且老陈这不还在呢吗，你现在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你要撑住。”

乔诺一番话把女人说的鼻子酸酸的，但她用力回握对方的手，给出了回答：“嗯。”

......

两人看着陆今安走在前面的背影，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本就长手长脚，在此刻怒气的加持下，步伐踏的很大，一瞬间就跟两人拉开了距离。

顾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可能是说错话了，于是他压低声线忐忑不安地问跟他并肩行走的乔诺：“乔乔，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说那句话啊。”

乔诺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还没说什么，但是顾川已经在看到乔诺脸上明晃晃透露出‘不然呢’的情绪。

顾川受到了打击，本来他后面是已经觉得不妥了，想弥补，但是陆队的一个眼神过来，他压根就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