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焰满意地笑了笑,把手从连珩那抽了回来。食指上的银戒恰好在这时开始闪烁,是一则通讯。
“需要我回避吗?”连珩温声问道。
“不必。”林非焰转了下戒指,当着他的面接起来。
终端里传出林非鱼刻意压低的声音:“你去哪了小焰?生命会的说你会在奥非勒星暂留几天,是真的吗?”
林非焰扫了连珩一眼:“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刚才啊,差不多二十分钟前吧。”林非鱼抱怨,“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二十分钟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同意连珩的交易吧。提前放出消息是觉得已经势在必得了?
林非焰眼中闪过冷意:“没什么,我也是临时决定的。宴会结束后,你照常返程,不用跟我一起留下来。”
说完,他瞥了一眼连珩,朝他做了个口型:“可以吧?”
林非鱼才是林氏目前的家主,让他回去意味着林氏不参与此次站队,林非焰的行为只代表他个人。
连珩点头,他的交易对象本来就只有林非焰。
“为什么?你留下来干嘛?是不是连珩去找你了?”林非鱼在通讯那边痛心疾首,“都跟你说了不要和他做什么交易!他就是个人渣!”
连珩:“……”
林非焰闻言又看了连珩一眼,懒洋洋地赞同道:“你说得对。总之你听我的先走,我过两天就回来。”
没等对面回答,林非焰快速掐断了通讯。
“你很能嘛,有什么想解释的?”林非焰在海边停下车,解锁了连珩那边的车门,“下去。”
连珩预料到林非焰会对他发难,便一言不发地下了车,绕到林非焰那一侧的车窗前等待下一步指令。
林非焰打开窗,趴在窗沿上看着站得笔直的连珩,叹了口气:“真不懂事。不过看在你是第一次不熟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次吧。”
他的声音透着无端惑人的缱绻,勾着你沉醉其中,错觉自己就是他弱水三千中只取的那瓢,拥有他全部的宠爱与耐心。
错觉永远只会是错觉。
“跪下。”
连珩注视着林非焰的眼睛,定了定神,缓缓屈膝照做。
生命会的首席会长,亚人权势顶峰的三个人之一,言语间决定他人生死的存在,就这样跪在了林非焰面前。
只是有时候,这种行为代表的并非臣服。
连珩垂眸:“小焰,我……”
“我不记得我允许过你这么叫我。”林非焰打断他,忽的想起不久前捡到的少年赛因,挑眉笑了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话,不如叫我‘主人’怎么样?”
连珩身体一僵。
他应该是极端厌恶这类关系和行为的,亚人从学前教育的第一堂课开始就在反复讲述种族曾经受人类压迫的屈辱历史,先驱者们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付出了无数牺牲才让他们从中解脱。
奴役与被奴役、支配与被支配,反抗它几乎成为每一个亚人的本能。
所以如果人类与亚人之间的合作成功推行下去,亚人中反对的声音会比人类多得多,主导合作的连珩必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稍有不慎,他就会背上千古骂名。
不管是他受到的教育、还是如今的形式,都在告诉他不应该和林非焰维持这样的关系。
可是,可是啊,虽然他名义上是在为亚人的未来行动,但实际上就连他费尽心机爬到如今的地位,也不过是为了见到林非焰而已。
“那就让我背上千古骂名吧。”
林非焰一愣:“什么?”
“没什么,主人。”连珩顺畅地念出这两个字,看起来毫不勉强,“我提前放出消息,是为了切断自己的后路。我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和你达成交易,因为——”
连珩脸上的笑意逐渐染上苦涩:“因为我想见你。”
林非焰心里有些毛毛的。这家伙说话怎么黏黏糊糊的,还一点也不生气,难道自己以前真的认识他?
算了,认识又怎么样。
林非焰“啧”了一声:“油嘴滑舌,再跪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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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上了连珩的贼船,林非焰是断然不可能去住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