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时辰快到了。”
与此同时,蔺甘棠一行人正在一条街之外风云巷的天外楼里包厢里。
这天外楼共有七层楼,每一层楼都有独树一帜的风格,卓尔不凡实乃中州城第一楼。
而这第七层楼以可以饱览中州风景而闻名。
好巧不巧,这一次县令携着蔺甘棠,带着中州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们就安排在这里用膳。那位钱庄的新人掌柜张公子也在。
蔺甘棠抖了抖衣服后摆,落了座。
他斜靠着窗外,一眼就能望见那著名的商贾一条街。再将视线拉远,分分钟落在了远处大树下面啃着苹果的某青年男子身上。
蔺甘棠略微笑了笑,又回过神冲着眼前的众人举了杯酒。
饭桌上的一切和谐又安宁,仿佛是什么清明盛世。
只不过是不是真的是清明盛世,还都是得看百姓们怎么想。
百姓们怎么想他不知道,只是用他稍微能动的脑子来想想,百姓大部分不会认为可以随意奴役他们的世道是个清明盛世。
他无能,无法替她治理好这中晟江山,只能当个称职地当个吉祥如意的摆件来等王女有朝一日归来。
饭桌上的条条道道只要他细想,能牵扯出王都中多少阴沟中的老鼠。而为了麻痹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他此次还是一如既往地扮演一个昏君便好。
这办法,不过是在别人问他意见的时候,连着说三个“好”而已。
所以说做一个好君王极其的困难,而做一个昏君,确实容易的不能再容易了,只要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就可以。
蔺甘棠又低着头说了三个好字,中州的修缮河流的钱款就算是拨过去了。
而他又心知肚明,这桥是修不了的,钱是进不了老百姓的腰包的。
说实在的,这席上,除了那个县令,那几个公子哥他连名字能说上来的都没有几个,许多连面儿都没见过。
只是奇怪又很自然的是,他们都知道他是来微服私访的。
而这这消息究竟从何处传来——
他敛了敛目,手中的酒杯被他轻轻放在了桌上。
仔细看去,杯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噼里啪啦——当当当——”
只听得楼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加上锣鼓喧天的巨大声响横空出世,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天外楼七层尽头的包厢众人齐齐伸头看向窗外。
蔺甘棠随着众人的目光同样侧身,嘴角微微上调。
天外楼众人就这么在不远处交头接耳地看起了热闹。
“怎么了这是!天王老子结婚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不对啊,这也没有花轿。”
“哪里来的喜事,是不是什么店铺开业在那儿庆祝!老白,你看看是不是你们旁边的铺子!”
“诶哟,你别说,还真是,诶呀呀呀呀呀,咦,这不是永世钱庄嘛。”
蔺甘棠微微一抬眸,“我们钱庄掌柜不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直接问问他不就行了。”
那长相周正的张公子刚刚还淡定的随着众人看热闹一派淡定的模样,一看热闹看到了自家头上,执着筷子的手这才抖了一抖,脸上多了一丝惊讶。
“钱庄近日确不曾开分号,哪里来庆祝一事,仁兄莫非是看差了?”他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淡定着讪笑一声,那表情着实有些怪异。
蔺甘棠收回目光,敲了敲桌子,冲着他开了口,“如此热闹的确发生在钱庄门口,张公子不来看看?”
闻言,张公子不得已放下筷子,见众人都看向他这边,便知此事他逃不出这个焦点,他只得起了身慢慢走向窗户这一侧。
在如此场合能有此殊荣,张公子倒是头一遭。
一直以来他在家里被教育得不显山不露水,凭着一条能在暗处做事就绝不张扬的家风走到了今日。
可惜,蔺甘棠不会给他再在影子里行事的机会,是阴沟里的耗子,也得把他拉出来在阳光底下晒一晒。
张公子刚刚走到窗外站定,只听得外面群众齐齐呼喊。
“我中州百姓百余人联名状告永世钱庄,拖欠百姓银钱!非法拘谨讨债人!”
张公子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