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漓猜到他要说什么,心口咯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乔澜还在状况外,闻言懵怔,“怎么了?”
“你是自己说,”蒋时岘目光偏转,朝着乔漓,“还是我替你说?”
“......”
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体验一把恶毒女配被打脸的爽文剧情。
一时间,乔漓情绪复杂,慌张惶恐之余,她甚至有点欣赏蒋时岘的处事风格,利落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这样看来,他的人品还真挺不错。
见乔漓不语,蒋时岘眼神沉冷,点到为止,“展会、昨晚和刚才,需要我一件件告诉你姐姐吗?”
“我......”虽然自知情有可原,但此种局面下,乔漓免不了感到难堪,她垂眸喃喃,“对不起。”
“你这句对不起该对你姐姐说。”
乔漓偏头对上乔澜泛红的眼睛,知道此刻姐姐不会比她好受。
可事已至此,最好的应对办法便是顺着蒋时岘的结论,由她认下一切,乔澜明哲保身别被看出端倪,否则事情超出控制,她明天就走不了了。
包厢内充斥着巨大压迫感,寂静得落针可闻。
蒋时岘本意让乔澜处理,然而半天不见对方出声,以为她温吞心软,便出言决断,“我让助理给你订票,一会儿司机会送你去机场。”
这是要提前赶她回沪市?
乔漓点头,无可置喙。
“日后来往,望你自重。”
这句话分量沉重,算是明摆着警告她打消勾搭姐夫的心思。
乔漓咬了咬唇,正欲应声,旁侧的乔澜却无法再忍耐,嘭一声站起,面朝蒋时岘怒目而视,“够了!你凭什么侮辱我妹妹,你以为她乐意跟你打交道?!”
“姐!”
乔漓太阳穴抽跳,顿觉两眼一黑,心道完蛋。
平素她和乔澜默契良好,可她姐姐为人处世深受感性驱使,一旦压过理智,便不会深思熟虑。
所以她才会毅然为爱勇走天涯,更会因为妹妹受到委屈而不管不顾,正面同她畏惧的男人硬杠。
话音落,蒋时岘波澜不惊的眼底掀起涟漪。
没等他说话,乔澜脸色发白,眉心紧蹙,弓身捂住小腹。
乔漓慌忙扶她坐下,额头冒冷汗,语不成调,“姐,你怎么样?你别吓我,我马上叫医生......”
“我让人喊医生。”
蒋时岘迅速打电话,不到五分钟,酒店经理和医务室的值班医生一道赶来。
工作人员推来轮椅将乔澜送到套房,蒋时岘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两位医生联合诊断,确定乔澜并无大碍,只是因情绪太过激动对胎儿稍有影响,静心休养即可。
一石激起千层浪,连锁反应犹如滚烫岩浆融化河面坚固冰层,掩藏的秘密被仓皇揭开。
讲完注意事项,医生离开卧室去客厅向男人汇报情况。
乔澜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后知后觉胆颤心悸,“怎么办?他肯定会告诉爸妈。我走不了了,我死定了......”
“不会的,有我呢。”乔漓轻握她的手,“我来处理。”
忽然,屋外传来关门声。
乔漓急忙快步追出去。
好在蒋时岘因等电梯耽搁些许时间,乔漓匆匆跑上前,气息不稳地恳求:“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蒋时岘看一眼腕表,“一小时后,到五楼会议室找我。”
“好。”
叮——
金属门打开。
男人和助理走进电梯,待梯门关合,他面无表情道:“去查。”
“是。”
-
在等待的一小时里,乔漓先安抚好乔澜,直到她睡着才回自己房间,叠好风衣、装进牛皮袋。
然后提前十分钟提着袋子下楼。
五楼属于酒店商务办公区,环境沉肃。会议室外,穿深色西装的助理冲她客气微笑,随即轻叩玻璃门。
“进来。”
乔漓心脏一凛,助理将门推开,“乔小姐,请进。”
会议室光线通透柔和,宽敞简约,幕布投影尚未熄灭,似乎刚结束视频会议。
男人坐在主位看文件,见她进门也没抬头。
“蒋总,”乔漓将袋子放到空座位处,而后走上前朝他深鞠一躬,言辞恳切,“对不起。”
蒋时岘掀眼,视线在她头顶停两秒,声音没什么温度,“坐,先解释。”
乔漓依言坐下,心间惴惴。
她知道凭蒋时岘的能力,一小时足以查清来龙去脉,现下任何小聪明都不顶用,唯有实话实说一条路。
“......事情就是这样,当蒋爷爷打电话来时,我姐姐和孟谦承已经恋爱一年了。事发突然,她不敢告诉爸妈,您知道的,我父母非常看重与蒋家的联姻。”
会议室里空气愈渐凝固,蒋时岘问:“所以就合起伙来骗我?”
“不是的!”乔漓毛骨悚然,指尖颤抖,“我父母从始至今对我姐的事完全不知。还有我姐,她在见你第一面时就想告诉你实情——”
顿了顿,她揽下所有过错,“是我自作聪明出的主意,和乔家其他人无关。”
“蒋总,真的非常抱歉。我姐姐现在怀着孕,经不起刺激,求您网开一面......”
乔漓原本还想说听凭差遣,尽她所能做出补偿。可转念一想,蒋时岘什么都不缺,哪会稀罕她的补偿。
话音落,她如同等候审判的犯人,垂敛眼眸,连呼吸亦是小心翼翼。
蒋时岘瞧她一眼,疑惑消除。
半晌,他淡声开口,不打算再追究,“回去向你父母解释清楚,退婚之事可以由乔家提出。”
乔漓震惊抬眸,不敢相信他竟会轻易谅解。
让乔家提出退婚,其实是给乔家保留颜面,对乔澜的影响亦能降到最低。
“还有问题?”
乔漓回神,起身致谢:“蒋总,谢谢您。”
蒋时岘嗯了声,算是应下。
事情解决得尚算圆满,乔漓稍稍松气,礼貌告辞,侧身朝外走。行至门边,她抬手攥住门把,却未拧动。
思绪微顿,乔漓倏忽意识到,对蒋时岘,她或许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这种双商兼备且大格局的人,迂回算计,远不如坦诚直言来得管用。
那么......何不趁此机会最后争取一次?
深吸一口气,她松开门把手,回身折返。
“蒋总,能不能再给我十分钟?”
许是没料到她会去而复返,男人若有所思打量她片刻,眼神示意她坐。
真皮座椅皮质冰冷,乔漓挺直脊背,直视着他一字一顿:“我想向您毛遂自荐。”
蒋时岘低笑一声,似是看穿她的意图,“乔小姐想做什么?”
“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