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成羡羽追着段然飞了很远,他脚下不停,她脚下亦不停。
两人渐渐来到一处废弃的宅院。
宅院不大,成羡羽同段然在房顶上打斗。
成羡羽时刻注意着不被段然夺剑,她以成家剑法对抗他的赤手空拳,倒也不落下风。
两人约莫斗了一刻钟,已从房顶落至院内。段然忽举掌劈来,掌中注满自己十层功力,两侧生风震得院中柏树的叶子全部“唰唰”作响。
成羡羽急忙横起自己手中的宝剑格挡,段然也不收手,直接就往成羡羽的宝剑上劈。
成羡羽咬牙用剑生生接住段然的掌风。她的牙齿已经咬破了嘴唇,浑身十层功力已经使出了十二层,手腕却还是不可控地颤动,颤动……颤动得越来越厉害,眼看成羡羽宝剑就要脱手,就要抗不住了……突然,加注在她剑上的段然的力道消失了。
成羡羽吃惊地望过去,见段然匆匆收回了手,仓促之下他内力明显反噬,嘴角甚至涌出一行血来。
但是段然对这些不管不顾,他整个人忽地得了癫痫般瑟瑟颤抖,缩起脖子,佝偻起背,蜷起上身。
段然形似垂垂老人般,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塞倒出里面的白色块状物体,他先只是倒在掌心一块一块的吃,到后来迫不及待,竟干脆仰脖将瓶口对着自己嘴往里灌。
成羡羽怔耸数秒,骤然明白过来:段然的五石散瘾犯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扬剑上前,以“紫冥斩”的招式瞬间挑断段然手筋脚筋。段然刚刚吃完五石散,尚未发散毫无还手之力,竟是不堪一击,颓然倒地。
成羡羽狠狠注视着瘫软在地上的段然,口中既讽且叹:“段然,没想到啊,你用五石散来控制那些对你有异议的人,结果最后你自己居然也害在这五石散上!”成羡羽放声大笑,心头狂爽:“哈哈哈哈,报应不爽!真是活该啊活该!”
虽然段然四肢筋脉已断,成羡羽依旧拿出为段然准备的手铐脚铐,毫不犹豫将他四肢铐牢。
“将军,有急报!”有两三个常兵穿过大门,跑进了厅内,气喘吁吁好像很着急:“成将军,有,有急报。”
“别吵!”成羡羽径直将段然往院前的正堂里一扔,然后掌风向后一甩,用真气把两扇门牢牢关紧。她在紧锁的堂内对外面的常兵命令道:“你们谁也不许进来,都在外面等着!”
成羡羽说着将佩剑收回腰间剑鞘,然后掏出那把乌金之金打造,无坚不摧的匕首。
她要在这堂内亲手手刃段然!!!
成羡羽挽起袖子,缓缓地靠近段然。她蹲下来:首先注意到段然脖子上戴着一根绳子,绳子上串着个红瓷小瓶,小到拇指指甲大小。
成羡羽心一沉,审问段然:“这里面是什么?”
段然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上,多处流血浸染铁链,却依旧狂放冷笑一声,寒气森冷。他毫不遮掩告诉成羡羽:“这里面是你姐姐的骨灰。”他还特别强调:“骨灰太多,其它的都洒了,就取了这点装在瓶内。”
成羡羽怒火中烧:段然竟然这样对待姐姐的尸体!!转念又讥笑段然:“你夷平了帝师楼,用那么多符封着,又不允许宫里有筝声,你将所有跟姐姐有关的东西都抛弃在玉京王府,明显是忌怕姐姐的冤魂来找你算账,却又把姐姐的骨灰带在身边。呵,你到底是想要她的鬼魂来找你啊,还是别来找你啊?”
段然摇摇头:“朕不知道。”
“那你真可悲,什么都不知道,做到皇帝也没有活明白。”成羡羽毫不留情地挖苦他。
段然苦笑: “朕误信谗言,有人上本参了你姐姐,说她要谋朝篡位……”
“谋朝篡位?”成羡羽骤然打断段然:“我们成家世代忠良,我姐姐更是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认为她谋朝篡位?我们成家会谋你们段氏的皇位?!”四百年成家帝师,居然在段然眼里是这么不堪。成羡羽想来可笑,既愤且怒,提起匕首就剜去了段然的一对眼珠:“有眼无珠,不如不要。”望着段然的双眸蹦出眼眶,鲜血如注,她恨恨骂道:“帝王薄情,你们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宝座江山!”
段然突然变得很激动,呛声连连:“是朕要坐这宝座吗?是谁逼着推我上去的?是谁?!”他耸着肩膀,抖动着胸脯,没有眼珠的双眼也跟着抖动,样子十分吓人:“我也是琉璃万顷,皆不入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