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羡羽一开始也是面目表情,帐内只剩下婢女激动的喘气。很快成羡羽反应过来,旋即道:“恭喜大哥,嫡长子啊!”
张若昀继续凝视她数秒,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婢女见张若昀走了,立即跟上去离开,张若昀终究还是留成羡羽一个人在帐中。
成羡羽立在原地,一下一下缓慢地呼吸,每一下自己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她低头一笑,觉得这些事浮云苍狗,现在该做的是去看望轩辕韵嘉。
路上遇着了施宴倾,施公子彬彬有礼:“成姑娘你也是去看韵韵的吗?”又道:“成姑娘生辰快乐。”随手递给成羡羽一支木簪。
成羡羽拿在手里正反看了:还是施宴倾亲手雕的,技艺比去年那支进步了些。
她道了谢谢,又邀施宴倾一道去探望轩辕。两个人进帐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围在里面了。平时轩辕韵嘉待人温婉,还是颇有人缘,除了情思和姚美儿,大家几乎都来看望轩辕韵嘉。此刻她躺在床上,身形富态丰满,额头犹有香汗,羸而不软凝视同榻的婴儿,那是母亲才有的慈爱光辉。
而那孩子正蜷曲安静地睡眠,就像一只小猫。
“曜郎,听说三妹也是今天生辰?我们的孩子竟和三妹同月同日出生,真是极巧。”轩辕韵嘉声如珠玉出口,她以前从未如此称呼过张若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曜”字,成羡羽心中不禁一颤,仿佛心内忽然就吊着只槌,在左右摇摇晃晃,来回摆动。再听到还连带个“郎”字,这槌便支撑不住,落下去着地重重一击,至于后头什么“我们的孩子”,“同月同日”之类的反倒麻木没有感觉了。
“嗯。”张若昀很久才支吾一声,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平静和煦。
是月一过,又是一年新年。
乾王于新年庆宴上册封张若昀为平王,意喻同乾王平起平坐,享有同乾王相等待遇,众人以后皆要称呼张若昀“主公”。
张若昀的王位封号为常。
常者,经常恒久也,无时不生,无时不化。
只怕这次册封完全是张若昀自己的主意。
好像总是成羡羽值夜的时候出状况。这一夜浓雾,人眼看近前火把,都是橙茫茫一片,更无法看清稍微远一点的帐篷或人。就在这种易攻难守的糟糕天气下,乾军偏偏来袭营。而且全派的是弓箭手,皆从军营西北方向突进来。
成羡羽亲自吹响号角,带领值守的士兵急急赶去被袭击的西北部军营,眉头始终紧锁:火光冲天箭羽如麻的西北军营,正好住的是张若昀的女眷。
成羡羽吸了一口气。
成羡羽同自己的部下们全力以赴厮杀,很快平息了这次袭击。但是士兵们在清点各帐人员是否安全时,发现有两个人不见了。成羡羽便问是哪两个人,副将沈绍仪禀明是张元帅的大夫人和四夫人。
“属下无能,不知道大夫人和四夫人是不是被殷军劫持。”沈绍仪跪下低头。
成羡羽眉头不展,她紧抿嘴唇,上齿和下齿在嘴内用力相咬:“少主呢?有没有被劫持?”她指的是轩辕韵嘉和张若昀的儿子。
“没有,殷军只劫了两位夫人,少主平安。”沈绍仪回复道。
“绍仪,随我出营分头搜。”成羡羽扶额。
成羡羽和沈绍仪各带一队士兵,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沿路搜寻,约定最后在江边汇合。
不知道该说成羡羽运气是好还是坏,劫持两位夫人的殷军余党被她碰上了:两名殷兵一人挟制着一位夫人。
这两名殷兵看见有一队乾军追过来,立马挟着两位夫人跃起,脚不粘地,运气轻功向着北方跑。
成羡羽运赶紧也运气轻功追上去,渐渐将自己那些轻功不济,只能依靠双脚跑步追的部下们抛得远远。
渐渐变成成羡羽一个人独自追赶两名殷兵。
成羡羽心思:这两名殷兵轻功不俗,他们的武功应该也不赖,难怪轩辕韵嘉不是他们的对手。
成羡羽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她追赶上两名殷兵和他们过招的时候,她分外小心翼翼。
两位殷兵可没有这么好耐性,他们不想同成羡羽僵持太长时间。一人持一把一尺小刀,分别横在两位夫人脖子上,似要撕票。